贞观二十四年的暮春,本该是长安城最富生机的时节,可矗立在皇城中央的立政殿,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灰败气息笼罩着,隔绝了外间一切明媚的光景。自“下毒”风波后,王皇后被皇帝下旨“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已近月余。这月余的光阴,对这位曾经母仪天下、尊荣无限的中宫之主而言,漫长得如同在无间地狱中苦熬,每一日都在消磨着她仅存的体面、理智,乃至生的希望。
殿中依旧陈设华贵,金玉生辉,然那华贵之下,却透着一股子无人问津的死寂与腐朽气息。窗棂紧闭,殿内光线昏暗,熏香也换成了浓烈到近乎刺鼻的檀香,却依旧难以掩盖那股从人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日渐浓郁的焦虑与绝望。宫女宦官们个个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生怕一丝声响便会惊动那位日益阴郁、喜怒无常的皇后殿下。
王皇后,不,或许此刻该称她为“王氏”,独自坐在凤榻上,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常服,发髻只是简单挽起,插着一支素银簪,再无往日凤冠霞帔的雍容。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憔悴与戾气,眼下的青黑,深陷的双颊,以及那微微颤抖的、紧握着扶手的手指,无不昭示着她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闭门思过”?“思”什么“过”?她有什么“过”?是错在当年未能诞下嫡子?是错在性子端严不够柔媚?还是错在……不该一时心软,接回武媚娘那个祸水?!
每每思及此,王皇后便觉心如刀绞,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毒与愤恨便汹涌而起。她恨萧淑妃那个贱人,恃宠而骄,觊觎后位,处处与她作对!她更恨武媚娘,那个看似温顺、实则心机深沉的狐媚子!若非她回宫,若非她惹出那许多是非,自己何至于被陛下猜疑、厌弃,落得如此田地?!如今倒好,萧淑妃被禁足,武媚娘却因祸得福,晋了美人,迁了宫室,得了陛下的怜惜!而她这个堂堂正宫皇后,却成了这深宫之中最大的笑话,被囚禁在此,无人问津,连娘家递进来的书信,也多是埋怨与担忧,甚至隐约透出让她“自省”、“莫要再触怒天颜”之意!
不!她不甘心!她是太原王氏的嫡女,是先帝与长孙皇后亲自为当时还是晋王的陛下选定的正妃!她陪伴陛下从晋王府到东宫,再到这太极宫,一路走来,谨守妇德,管理六宫,何曾有过大错?陛下怎能如此对她?!就因为她没有儿子?可那是天意!是她愿意的吗?!
“娘娘,该用午膳了。” 贴身侍女春兰小心翼翼地捧着食案进来,轻声禀报。
王皇后木然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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