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反而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它不像家,更像一个等级森严的微型王国,用沉默的奢华拒人**里之外。
罗梓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浆、破了好几处的裤子,湿透后紧紧裹在身上的廉价蓝色工装,脚下是一双完全成了泥水颜色的破旧运动鞋。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流下,淌过满是疲惫和冻得发青的脸。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泥潭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与眼前这个纤尘不染、秩序井然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种强烈的自惭形秽感攫住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对这片区域的亵渎。刚才在路上支撑着他的那股倔强,在直面这巨大的阶级鸿沟时,有些摇摇欲坠。他下意识地想拉一拉皱巴巴的雨衣,整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但徒劳无功。狼狈是刻在此时此刻他每一个毛孔里的。
他想起了订单上的地址:A区01栋。那应该是离大门最近,或者位置最好的一栋。他再次望向门内,试图辨认。但林木和弯道遮挡了视线,看不到01栋的具体位置。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进去?
他推着车,慢慢走近大门。门旁的水泥门柱上,有一个十分隐蔽但设计精巧的金属面板。他凑近了看,上面有一个门禁对讲机,带着摄像头和一个红色的呼叫按钮。面板很干净,连雨水的痕迹都很少。
按下这个按钮,会是谁来接听?是睡眼惺忪的保安,还是穿着整齐制服、面无表情的管家?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意?一个深夜送外卖的,如此狼狈,会不会直接被当成可疑人物驱赶?甚至报警?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那光洁的金属面板上,留下淡淡的水渍。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犹豫。身体的寒冷和伤处的疼痛在不断提醒他尽快完成这单,拿到报酬,然后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换上身干燥的衣服。但眼前这扇门,这道无形的界限,让他心生怯意。
他仿佛能想象到对讲机接通后,那边传来冷淡而戒备的询问:“谁?” 他报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对方可能会说:“放在门卫室吧。”或者“业主休息了,你明天再来。” 那他所冒的风雨,所受的伤,就都失去了意义。他需要亲自将东西交到客户手上,确认送达,才能拿到那笔至关重要的“小费”。
更何况,订单备注是“急!”。也许里面的人正急需这份醒酒药。
最终,对报酬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给自己注入一些勇气,然后伸出那只冻得通红、微微颤抖的手指,用力按下了那个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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