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着醉意、含糊不清的女声,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罗梓紧绷的心弦上激起了一圈混乱的涟漪。他预想了所有可能——冷漠的盘问、机械的指令,甚至是不耐烦的驱赶——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毫无戒备的、甚至带着点慵懒软糯的回应。这声音与他想象中的“云顶业主”应有的形象格格不入,瞬间打破了他先前建立的、关于冰冷秩序和森严等级的想象。
有一两秒钟的空白,他的大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和身体持续的寒冷冻得有些僵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脖颈,激起一阵寒颤,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您、您好!”他赶紧凑近对讲机,因为寒冷和紧张,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甚至破了音,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些,尽管牙齿仍在轻微打颤:“我是‘快送’平台的骑手,您点的醒酒药和解酒汤送到了。”
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擂鼓。他不知道门后的人是否听清了,也不知道这个状态下的对方,会作何反应。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细微的电流噪音。这短暂的沉默让罗梓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刚才那个女声是不是自己冻出来的幻觉。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再次开口时,那个女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似乎清晰了一点点,但慵懒和那种微醺的沙哑感依旧明显,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哦……送药的啊……”她拖长了尾音,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个信息。“嗯……进来吧。”
话音刚落,没等罗梓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嘀”的一声轻响,那扇巨大的、象征着界限与隔阂的鎏金雕花铁门,竟然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就这么……进来了?
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甚至带着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没有盘问,没有确认,仅仅是一个醉意朦胧的许可,这扇将他阻隔在外的沉重之门就为他敞开了。巨大的阶级鸿沟,似乎被这简单的三个字轻易抹平,却又因为这种轻易,而显得更加诡异和不确定。
罗梓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门内的世界在缝隙中向他展露了更多:平整如镜的柏油路面,在景观灯照射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路旁精心修剪的灌木丛,叶片上的雨珠晶莹剔透;空气中那股清冷的草木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与他身后风雨泥泞的世界,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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