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套筒将烟引出去,屋里暖得正好,连空气都带着点松炭的香。他想起明天的饭局,想起周阿湄忙前忙后的样子,额角沾着面粉也顾不上擦;又想起王怀钰笑起来的梨涡,浅浅的,像盛了蜜,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心里头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正想着,陈主簿掀帘进来:“大人,都通知到了,同僚们都说准时到,还说要跟您多喝几杯呢。”他搓着手,语气却带了点迟疑,“就是……周副县丞说明天家里有事,来不了,特意让我跟您回一声,说改日再给您赔罪。”
吴子旭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发出“笃”的一声,他笑了笑,语气听不出波澜:“知道了,家里有事难免的。不来就不来吧,回头我再单独请他,也一样。”
陈主簿应了声“是”,又说了两句闲话便告退了。屋里只剩吴子旭一人,他望着窗外的残雪,屋檐下的冰棱滴答着水,指尖在名册上敲了敲——周平这是明摆着不给面子,怕是对他查账的事早有不满,故意摆架子呢。不过也好,少了个揣着心思的,饭桌上倒清净些,省得膈应。
次日天刚亮,吴子旭便起了身。推开窗,雪停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露出点淡淡的光,像蒙了层纱;地上的积雪被扫到路边,堆得像小丘,露出湿漉漉的石板路,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凉丝丝的。他裹紧棉袍,往聚福楼而去。
刚到街口,就看见聚福楼的门楼前挂着个大红幌子,上面用金粉写着“恭迎县衙贵客”,风吹得幌子猎猎响,红得晃眼,倒有几分热闹气。
“子旭哥!”门内传来周阿湄的声音,她正指挥着伙计搬炭盆,头上的银簪在光线下闪着亮,鼻尖沾着点灰,像只刚偷了米的小雀,“可算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外头冷!”
吴子旭掀帘进去,一股饭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周掌柜正站在柜台里拨算盘,见了他便喊:“子旭来了?楼上雅间备好的,地龙烧得旺,保准不冷!”
“周叔忙着。”吴子旭笑着应道,目光扫过大堂,见几张桌子都擦得锃亮,能照见人影;墙角的炭盆上果然安了新的铁套筒,烟顺着管子往外飘,屋里果然清爽不少,没了往日的呛人味。
阿湄带着吴子旭上了二楼雅间,棉帘子一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温暖如春,连空气都带着饭菜的香。
“李铁匠今早天没亮就送了三个烟筒来,”周阿湄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正擦着桌子,“你瞧,这雅间里的炭盆用上了,一点烟味儿都没有,比以前暖和多了吧?”她仰头看他,眼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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