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柜台时,鬓边的木簪松了半寸,碎发垂下来扫着脸颊。该給她送个礼物,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街角银饰铺的柜台里,一支素面银钗正泛着冷光。钗头錾的小桂花蜷着花瓣,像刚从枝头摘下来,沾着点晨露似的。吴子旭指尖刚触到银钗,就想起周阿湄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也是这样弯弯的,藏着点怯生生的甜。
“就要这个。”他把银子拍在柜台上,银匠用红漆木盒装好递过来,盒子小巧得能握在掌心,揣进怀里时,像揣了块暖玉。
往回走时,街口水产摊的老汉正蹲在地上吆喝:“河蟹!刚捞的河蟹!三文钱一只!”木盆里的青灰色玩意儿吐着泡泡,蟹钳“咔嗒”夹着稻草,倒像是在跟人较劲。
吴子旭忽然笑了。小时候母亲总说,深秋的河蟹最肥,蒸熟了掰开,蟹黄能流一整个碗底,蘸着姜醋吃,鲜得能让人咬掉舌头。他蹲下身挑了二十多只,个个蟹脐圆鼓鼓的,用稻草捆成串拎着,沉甸甸的坠手。
“子旭哥,这是啥?”周阿湄见他拎着串怪东西进门,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放下。蟹钳还在“咔嗒”动,吓得她往后缩了缩,辫子梢扫过柜台,带起阵皂角香。
“河蟹,”吴子旭晃了晃手里的串,“蒸着吃,鲜得很。”
周掌柜从后院出来,瞅着那青灰色的壳皱眉头:“这东西渔民都扔,壳硬得能硌掉牙,有啥吃头?”
“您老等着尝鲜就是。”吴子旭拎着螃蟹往灶房跑,稻草蹭着裤腿,痒得人直缩脚。他把蟹腿蟹钳都用棉线扎紧,老赵厨头凑过来扒着门框看:“要不给你烧锅油,炸着吃?”
“清水蒸最鲜。”吴子旭往锅里添水,笼屉“哐当”一声架上去,“阿湄,切点姜末调醋,解腥。”
周阿湄的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响,眼睛却总往灶房飘。火光映着吴子旭低头添柴的侧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她忽然觉得手心发烫,姜末切得歪歪扭扭,有的大如指甲,有的细如碎末。
“开锅咯!”半个时辰后,吴子旭掀开笼屉,白汽“腾”地涌出来,裹着股浓得化不开的鲜。青灰色的河蟹蒸得通红,像堆小元宝,蟹壳裂开道缝,金黄的蟹黄顺着缝往外冒,勾得人喉咙发紧。
“给。”吴子旭挑了只最大的递过去,周阿湄刚要接,蟹钳突然“咔嗒”张开,吓得她手一缩,差点把螃蟹掉地上。
“别怕,捆着呢。”吴子旭笑着帮她掰开蟹壳,金黄的蟹黄淌出来,映得她眼睛亮闪闪的。“这白的是啥?”她指着蟹壳里一团蜷着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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