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紧张,而是某种克制的兴奋,像小鸟振翅前的那一瞬间。”
他描述得如此细致,让我几乎能看见那个画面:午后的教室,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切出光斑,粉笔灰在光线里缓慢飞舞,少年少女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一个讲,一个听,空气里有橡皮屑和青春期的汗味。
“有次班上几个男生恶作剧,藏了她的眼镜。”老林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被咖啡馆背景的爵士乐淹没——那音乐是比尔·埃文斯的钢琴曲,音符像雨滴般落下。“她近视五百度,摘了眼镜几乎看不见黑板。那节是物理课,讲光学。她趴在桌上,肩膀缩得很紧,像要把自己缩进一个看不见的壳里。”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故事在这里结束了。老张起身去给我们的杯子续水,水流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下课铃响后,我拦住她问怎么了。”老林继续说,眼睛仍然看着窗外,但焦距很远,像是在看另一个时空,“她抬起头——明明没有镜片遮挡,眼睛却像蒙了雾。她说:‘他们把我眼镜弄坏了。’”
他说这话时模仿了她的语气:平直的,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他说,她的手指在身侧攥紧了,校服裤子的布料被揪出深深的褶皱。
“我说:‘我去帮你找回来。’她说:‘不用了,已经坏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坏了?’她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地面,像要把地面看穿。”
老林终于转动手上的戒指,转到某个角度时,内侧刻的字反射了一下光——我看清了,是“ZL”,两个字母缠绕在一起。
“其实没有坏,”他几乎是用气声说出这句话,“她后来承认,那天只是想找个理由跟我说话。眼镜是她自己摘下来放在抽屉里的,她知道那些男生会拿走——他们总这样,无聊又幼稚。她说:‘我想听你的声音,但找不到借口。如果你去帮我找眼镜,就会跟我说话,哪怕只是问我在哪里丢的。’”
老张不知何时又坐回来了,默默递上一碟新的饼干。老林拿了一块,却没吃,只在手里慢慢转着,饼干屑簌簌落下。
“她把心事告诉我之后,班里就开始孤立我们。”老林扯了扯嘴角,那个笑容很苦,“不是明目张胆的欺凌,没有撕课本,没有在椅子上涂胶水。是那种……空气忽然变冷的感觉。你走过时,原本的谈笑声会戛然而止;分组活动时,没有人愿意和你一组;去食堂吃饭,周围的桌子会莫名其妙空出来。”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像被一层透明的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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