痉挛。只有呼吸,微弱而艰难,像风中残烛。
这是一种更可怕的哭泣。因为所有的悲伤、愤怒、委屈、绝望、恐惧,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憋在了胸腔中,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它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撕裂她的内脏,碾碎她的神经,啃噬她的骨髓,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一个被捂住了嘴、捆住了手脚、扔进深海的人。挣扎是徒劳的,呼喊是无声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和压力将自己吞噬,感受着肺部一点点被挤空,生命一点点流逝,却连一声像样的呐喊都发不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在村里看杀猪。那头猪被按在条凳上,屠夫一刀捅进脖子,鲜血喷涌。猪没有立刻死,四蹄剧烈地蹬踹,喉咙里发出沉闷的、被血沫堵住的“嗬嗬”声,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但很快,那挣扎就弱了下去,只剩下身体间歇性的、无意识的抽搐。
此刻的她,就像那头被按住的猪。被生活的重压、家庭的索取、十万块的巨石、母亲的咒骂、哥哥的恶毒、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死死地按在了这条冰冷的水泥台阶上。那一刀,早就捅进去了,在她决定来南城时,在她进入丽梅集团时,在她接到母亲第一个要钱的电话时,在她开始计算那永远算不清的账目时……
血一直在流,只是她假装看不见。痛苦一直在持续,只是她用忙碌和麻木来掩盖。而今天,母亲最后那通电话,哥哥那句恶毒的诅咒,像最后一股力量,彻底斩断了那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于是,崩塌发生了。无声,但彻底。
她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埋在膝盖间,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眼泪浸湿了裤料,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胃部的剧痛和窒息感交替折磨着她,让她意识一阵阵模糊。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晕过去,或者干脆死掉,一了百了。
死了,就不用再为十万块发愁,不用再听母亲的哭诉和咒骂,不用再面对哥哥阴郁的脸和父亲的叹息,不用再挤公交地铁,不用再吃冷馒头和速食面,不用再住八平米的出租屋,不用再胃疼得整夜睡不着,不用再在这个庞大而冷漠的城市里,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挣扎求生。
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悄然绽放的毒花,带着诱人的香甜。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拉着她向下沉沦的力量。只需要再放松一点,放弃最后那点顽固的坚持,任由意识沉入黑暗,一切就都解脱了。
可是……
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