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庆典落幕后的寂静
周日下午五点,集团二十五周年庆典在热烈的掌声和绚烂的灯光秀中,缓缓落下帷幕。
持续三天的盛会,像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梦境,在此刻终于走到尾声。主会场的水晶吊灯重新亮起,将空旷的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却也照出了繁华散场后特有的、略带疲惫的狼藉。红毯上散落着零星的花瓣和彩带,餐桌上残留着未收走的酒杯,空气中还弥漫着香槟、香水、鲜花和食物的混合气息,只是这气息里,多了几分曲终人散的寂寥。
嘉宾们已陆续离场,带着满足的笑容和交换来的名片,奔赴接下来的晚宴或归途。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现场——撤下桌布,整理座椅,关闭设备,清点物品。动作熟练,但透着连续作战后的机械和疲惫。
张艳红站在宴会厅侧门旁,手里拿着对讲机,正在协调最后一批物料的清运。她的脸色比前两天更加苍白,眼下的青黑浓得像是被人打过,嘴唇干裂起皮,但眼神依然专注,声音依然平稳。庆典期间,她没有出任何差错,甚至因为处理了几个突发小状况,得到了苏晴在内部工作群里一句简短的“处理及时”的肯定。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至少在工作的世界里,她的努力被看见,她的价值被认可。这三天,她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屏蔽了所有个人情绪,全身心投入工作,用极度的忙碌来对抗那个“十万块”的噩梦。
但此刻,庆典结束,忙碌戛然而止。那被强行压抑的焦虑、恐惧和无助,像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嶙峋而冰冷地浮现出来。
明天是周一,要恢复正常工作。要面对积压的行政事务,要处理庆典后续的总结报告,要继续那个未完成的东南亚市场数据整理任务。更重要的是,要面对母亲的最后通牒——今天,是周日,月底前的倒数第九天。母亲昨晚在微信里留言:“艳红,钱的事想得咋样了?明天能给准信不?”
她没有回复。不知道该怎么回。
“张艳红,仓库那边清点完毕,伴手礼剩余二十三份,已封箱入库。”对讲机里传来仓储同事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收到,辛苦了。”她按下通话键,声音有些沙哑。
对讲机安静下来。大部分收尾工作已近完成,同事们开始收拾个人物品,准备下班。连续三天的高强度工作,每个人都累得不轻,但脸上带着任务完成的轻松。有人讨论晚上去哪里聚餐庆祝,有人抱怨要回家补觉,有人已经开始计划下周的调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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