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每个月都寄钱回去,爸的药费我也在出……”她试图辩解,但声音被母亲更大的哭声淹没。
“那点钱顶什么用!顶什么用!”母亲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你哥是男孩!他要成家,要立业,要传宗接代!你一个女孩子,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你现在不帮你哥,以后你嫁人了,谁还记得你这个娘家?谁还会管你哥的死活?”
重男轻女的逻辑,在此刻赤裸裸地展现。在母亲的价值体系里,儿子是根本,是延续香火的希望。女儿是外人,是迟早要泼出去的水,女儿的一切资源,都应该理所当然地用来供养儿子。
张艳红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那种被物化、被工具化、被彻底否定作为一个独立个体价值的恶心。在母亲眼里,她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有自己人生、自己痛苦、自己梦想的女儿,而是一个为哥哥、为家庭服务的工具,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资源。
“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弱,颤抖,带着泣音。
“女儿?你现在还知道是我女儿?”母亲的声音充满讽刺,“是女儿,就该为家里着想,就该帮你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张艳红,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这十万你要是不拿出来,你就别再进这个家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又一次威胁。但这一次,张艳红听出了那威胁背后,真实的绝望和无力。母亲知道,除了断绝关系,她没有任何别的筹码可以逼迫这个远在南城、已经“翅膀硬了”的女儿。
可悲的是,这唯一的筹码,对张艳红来说,依然有致命的杀伤力。家,是她疲惫时唯一可以回去的港湾,是她在这个冷漠城市里,最后的情感寄托。失去它,她就真的成了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死在哪里,都没人在乎。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为这个家,为母亲,也为她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粗哑,不耐烦,是哥哥张耀祖:
“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她不就是不想给吗?行啊,张艳红,你有种。以后家里有事,你别回来哭!爸要是死了,你也别回来送终!”
恶毒的诅咒,从亲哥哥嘴里说出来,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进张艳红心里。她浑身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这就是她为之付出、为之节衣缩食的家人?这就是她血缘至亲的哥哥?
“耀祖,你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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