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碧眼的外国人带来很多糖果和玩具,孩子们兴奋地围上去。院长特意挑了几个长得好看、活泼的孩子,教他们说“谢谢”“你好”。
“七号”没有被选中。她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些被推到前面的孩子,看着他们脸上讨好的笑容,看着外国人用怜悯的眼神抚摸他们的头,然后拍照。
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适。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近乎本能的抗拒:她不要这样。不要被怜悯,不要被施舍,不要成为别人展示善意的道具。
她悄悄退出了人群,回到宿舍,爬上自己的床,面对着墙壁。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要离开这里。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去哪里,她一定要离开。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一个五岁的孤儿,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来的奇迹。
三、韩建国:那个改变命运的男人
奇迹在她七岁那年夏天来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韩建国第一次来到孤儿院。他是南方来的商人,据说是来做慈善捐赠的。院长带着他参观,介绍孩子们的情况。
“七号”当时正在院子角落的槐树下看书——那是一本别人捐来的、缺页的《安徒生童话》,她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她喜欢那些故事,因为故事里的主角最后总能得到幸福,虽然过程总是很艰辛。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
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深色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他的面容温和,眼神却锐利,像能看透人心。他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打量着她,没有像其他访客那样露出同情或怜悯的表情,只是平静地观察。
“你喜欢看书?”他走过来,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带着南方口音特有的温润。
“七号”点点头,没说话。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警惕。孤儿院的生活教会她,对陌生人要保持距离。
“看的什么书?”
她把封面翻过来给他看。
“《安徒生童话》。”韩建国接过书,翻了翻,看到扉页上娟秀的字迹——那是“七号”自己写的名字,她不识字,只是模仿着书上的笔画,歪歪扭扭地写了个“梅”字。因为书上说,梅花在冬天开放,很坚强。
“你叫‘梅’?”韩建国问。
“七号”摇摇头。她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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