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底舱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海不再是完全意义上的“货物”了。虽然依旧被关在栅栏里,做着清理污物、搬运杂物的低贱工作,但看守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轻蔑,而是混杂着好奇、猜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事物的忌惮。那个被他救治的少年俘虏,在灌下半片抗生素和柳树皮汁液后,高烧竟然在第二天傍晚开始缓慢减退。伤口红肿的范围没有继续扩大,渗出的脓液颜色也从污浊的黄绿变得清亮了些许。这变化虽然缓慢,但在这个动辄因感染丧命的环境里,已经堪称奇迹。
少年被转移到了稍微“好”一点的地方——一个靠近梯口、相对干燥通风的小隔间,据说是艾莉西亚医生要求的。这进一步印证了“东方药”或“东方巫术”有效的传言。
黑牙萨奇下来巡视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他总是阴恻恻地在林海所在的隔栅外站一会儿,不说话,就用那双老鼠眼上下打量,嘴角挂着令人不舒服的假笑。有一次,他甚至当着林海的面,对看守说:“看好我们的‘东方大夫’,别让他那些‘神奇的小玩意’把自己弄丢了。船长可对‘有本事’的货物很感兴趣。” 语气里的威胁几乎不加掩饰。
林海对此保持了最大限度的低调和顺从。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一块被放在砧板边缘的肉,随时可能因为过于“显眼”而被切掉。他不再主动谈论任何有关医药或知识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完成分派的工作,同时用尽一切机会观察、聆听、学习。
他注意到,血锚号的航行似乎进入了一片相对陌生的海域。天空的云层变化更加莫测,海水的颜色从明亮的蔚蓝转向一种更深邃、更暗沉的蓝绿色。老水手们私下交谈时,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瞭望台轮换的频率增加了。
更重要的是,他观察到艾莉西亚医生上甲板的次数也变多了。她经常在黄昏和入夜后,独自一人站在艉楼附近的栏杆边,手里拿着一个黄铜制成的、带有刻度盘和窥管的长筒仪器(林海认出那是十字测天仪或类似的东西),对着天空反复观测,然后在手里一块用油布包裹的木板上记录着什么。她的神情比平时更加专注,眉头微锁,绿眸在渐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忧虑。
导航出了问题?林海猜测。在缺乏GPS和精确海图的时代,远洋航行极度依赖天文导航和航海者的经验。一旦星象被云层遮蔽,或者航标推算出现偏差,船只很容易迷失在茫茫大海上。
这天傍晚,林海和另外几个人被指派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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