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南,聚宝楼。
外头大雪封门,二楼雅间里却热得让人心浮气躁。
四个紫铜火盆摆在墙角,烧的不是那什么一文钱的蜂窝煤,而是实打实的银骨炭。
一两银子一百斤的高档货,没烟,只有一股淡淡的松香。
桌上摆着整只的烧鹅、切得薄薄的酱牛肉,还有温在白玉壶里的梨花白。
没人动筷子。
“啪!”
一只青花瓷酒杯砸在墙上,炸成一地碎瓷片。
“欺人太甚!简直是不给活路!”
城南赵氏炭行的东家赵得柱,一脚踢开脚边的凳子。
“三万两!整整三万两银子的货!”
赵得柱伸出三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入冬前,我把那帮穷鬼手里的木炭全收了上来,十五文一斤收的!就指着这场雪翻倍卖!”
他转过头,盯着坐在对面的刘掌柜。
“现在好了,西山搞出个一文钱的煤球。一文钱!连运费都不够!那小……那位皇长孙是疯了吗?他这是要在应天府撒钱?还是想把咱们这些做正经买卖的活活逼死?”
刘掌柜脸色发青。
他比赵得柱更惨。
为了囤货,他借了印子钱。
如果这批炭烂在手里,不用皇长孙动手,放高利贷的人就能把他全家剁碎了喂鱼。
“老赵,喊也没用。”
刘掌柜声音透着股死气,
“那煤球我让人试过。火硬,耐烧,还没烟。只要有一文钱的煤,谁还会花三十文买咱们的炭?咱们完了。”
“完不了!”
赵得柱猛地转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他指着不远处应天府衙门的方向。
“咱们每年往那边送多少银子?三节两寿,哪次少了?吴良仁拿钱的时候手软,现在出了事,他想装死?没门!”
“可那位是皇长孙……”刘掌柜有些哆嗦,“连吴大人都被打了。”
“被打?”
赵得柱冷笑一声,“被打那是他活该。但大明是有王法的,我就不信,咱们几十家商号联名去告,这官司能打不赢?再说了,这事儿也不光是咱们急。”
他压低声音,凑到刘掌柜耳边。
“户部那帮大人的冰敬炭敬,今年咱们还没给呢。要是咱们垮了,谁供着他们?走,去应天府后宅。今儿个吴良仁要是不给个说法,这几十万两银子的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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