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蛮被搀扶着,笨拙地跪下,磕了个头,含糊道:“谢……谢太后娘娘……”
赏赐的东西被一一呈上:一套全新的、料子更细软些的靛青色棉布衣裙,一双厚底棉鞋,几串品相普通的檀木念珠,还有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心经》抄本。
“佛堂清静,规矩却大。”崔嬷嬷看着谢阿蛮,目光在她洗得干净却依旧瘦削的脸上停留,“去了那里,要听话,勤快些,莫要乱跑,更不可惊扰了太后娘娘和太妃们礼佛。每日随着管事嬷嬷做些洒扫擦拭的轻省活计,其余时间,便在佛堂耳房静坐,或念念经,于你心神有益。”
她顿了顿,语气略缓:“慈宁宫佛堂,不比别处。能去那里,是太后娘娘天大的恩典。你需得珍惜。”
谢阿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串冰凉的檀木念珠。
崔嬷嬷又交代了周宫女几句,无非是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送过去等语,然后便带着女官离开了。
耳房里安静下来。周宫女开始默默收拾谢阿蛮那点可怜的“家当”——几件换洗衣物,太后之前赏的比甲手炉等物,还有那本旧画册和布老虎。
“嬷嬷……”谢阿蛮忽然开口,声音细弱,带着一丝不安,“佛堂……有佛像吗?大吗?吓人吗?”
周宫女动作一顿,回头看她,眼神复杂,尽量放柔了声音:“有佛像,很大,很庄严,但不吓人。佛是慈悲的,保佑好人。”
“那……有血吗?”谢阿蛮又问,眼神里露出惊惧,“像王主子那里……”
周宫女心头一紧,连忙摆手:“没有!佛堂是最干净最清净的地方,怎么会有血!阿蛮,到了佛堂,要把静思院那些不好的事都忘掉,知道吗?佛祖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谢阿蛮“怯怯”地点头,不再说话。
周宫女看着她无知无觉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送这痴儿去佛堂,表面看是太后额外的恩典,让她离开这拘束的耳房,有个相对自由又能“静心”的去处。但慈宁宫佛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太后日常礼佛、接见心腹、甚至处理一些隐秘事务的所在!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牵扯静思院血案的痴儿放到那里,真的是单纯的“恩典”吗?
是就近监视?是进一步试探?还是……想借这痴儿身上可能残存的、与旧事相关的“气息”,在佛堂那种特殊环境里,引出些什么?
周宫女不敢深想。她只知道,那枚刻着“悯忠”的玉环还在自己袖中,像个随时会炸开的火药桶。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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