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人要走了,说是她旧主刘嫔那边缺个浆扫的粗使。刘嫔早已失宠多年,长春宫倒还记得这等小事……”
谢阿蛮吃糕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极其短暂,随即又继续小口啃着,糕点的碎屑掉在衣襟上。
崔嬷嬷的目光从册子上抬起,落在谢阿蛮身上,继续道:“李美人死了,王选侍也死了,赵氏被带走……静思院,如今算是彻底空了。”她顿了顿,“你那日,在王选侍屋里,除了看到穿黑衣服的坏人,还看到什么了?听到王选侍说什么了吗?”
谢阿蛮像是被“黑衣服坏人”几个字吓到,手里的糕点“啪嗒”掉在地上,她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咽:“血……刀……亮……她掐自己……脖子……好多血……”
她语无伦次,重复着那夜最血腥恐怖的片段,身体抖得厉害。
崔嬷嬷静静看着她,等她稍微平静些,才又问:“在那之前呢?王选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关于火?关于长春宫?”
谢阿蛮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空洞,似乎努力回想,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含糊道:“她……不说话……病……咳血……给我水喝……”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台方向(那是王选侍屋子的大致方位),“水……冷……”
“给你水喝?”崔嬷嬷眼神微凝,“她主动给你水?”
谢阿蛮点点头,又摇摇头,比划着:“我打水……放门口……她说……多谢……”
崔嬷嬷沉吟。这倒与之前查到的、这痴儿偶尔帮王选侍打水的情形吻合。王选侍对这小傻子,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容忍?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极淡的、建立在同为沦落人基础上的微弱联系。
“除了水,她还给过你别的吗?吃的?用的?或者……让你看过什么东西?”崔嬷嬷追问,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
谢阿蛮再次茫然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上糕点留下的油渍,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露出一点孩童想起“好玩”东西的神情,含糊道:“亮亮……珠子……红红的……她手里……攥着……”
“红珠子?”崔嬷嬷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样的红珠子?在王选侍手里?”
谢阿蛮比划着,手指圈成一个圈:“这么大……暗红色……不亮……她指甲里……也有……”她指的是王选侍临死前紧攥的手和指甲缝里的暗红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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