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有陆宴那张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脸,和桌面上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文件。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四年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无数个日夜的恐惧和侥幸,在这一刻,被这份冰冷的科学报告,碾得粉碎。
“四年前,离婚后一个月,你发现自己怀孕。”陆宴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这是一个完全掌控的姿态,“你没有告诉我,选择独自生下孩子,并隐瞒他的存在至今。”
他陈述着事实,没有疑问,只有确认。
沈知意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不得不伸手扶住椅背,才勉强站稳。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空白,又仿佛有无数尖啸的回音。
“为什么?”陆宴问。只有这三个字,却比他之前所有的质问加起来,都更沉重,更锋利。
为什么?沈知意想笑,眼泪却先一步冲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为什么?因为他当时冷漠地说“打掉,陆家不需要意外的继承人”?因为苏晚拿着伪造的、她“出轨”的照片找上门?因为在那段婚姻里,她早已尊严扫地,不想让孩子也成为他眼中“不值钱的意外”?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颤抖的、带着破音的反问:“告诉你……然后呢?陆宴,然后你会怎么做?像处理一个商业项目一样,把他‘安置’好?还是让他像当年的我一样,成为你完美人生计划里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
陆宴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强忍的泪水,眼神深暗如渊。
“那是我的判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隐隐透出一丝紧绷,“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出选择,更没有权利,剥夺我作为父亲的身份和权利,整整四年。”
“父亲?”沈知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终于滚落,“你配提‘父亲’这两个字吗?乐乐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第一次发烧吓得我整夜不敢合眼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凭着一张纸,你就要来行使‘父亲的权利’?”
她的质问,带着积压四年的血泪,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陆宴下颌的线条绷紧了。沈知意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某些他从未仔细审视过的区域。但他迅速将那一丝波动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欺瞒后的震怒和冰冷决断。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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