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予却没有被拖进对方节奏,几手简单应劫之后,忽然在远处轻轻一挖,把一枚黑子落在原本平静的右下。
那是一手冷棋,看似与当前战场无关,却刚好卡在白棋模样的要害之处。
老爷子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舍角取边?”
“角上讨不到便宜的时候,就别跟前辈硬耗了。”秦湛予道,“退一步,外面至少还能动。”
谢老爷子盯着那一手冷棋,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会算账,不贪便宜,这一点比你外公当年强。”
棋局继续。
黑子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在局部吃点亏,换来的是整个右边和中腹的势,再慢慢往左上渗透。
白子在角上翻滚,退无可退之时,干脆弃了几子,从别处腾挪出来布新局。
病房门关得严实,过道里的脚步声和推车声被隔在门外,屋里只剩下棋子撞击的细响和两个人偶尔短短的呼吸。
偶尔有一两声咳嗽,也是老爷子自己按着嗓子压下去的。
一盘棋下到中盘,棋型已经纠缠得很深。
右边黑势渐成,左上白地坚固,中央则是双方最后争夺的战场……几块大龙牵牵连连,谁多一口气,谁就能多一块完整的天地。
谢老爷子盯着棋盘,忽然低声道:“这一块。”
他的棋子在棋盘中腹轻点了一下,指着一串黑白交错的复杂棋形,“看着热闹,实则很难活。你打算怎么收?”
那串棋形,恰好是之前他主动挑起的劫争尾巴。
“收不好,就两边都亏。”老爷子慢悠悠补了一句。
秦湛予沉吟片刻,落子落在离那块争执之地半格远一点的地方,不是直接去救,也不是立刻去杀,而是先在外围补了一手厚势,把那块棋的“退路”悄悄连出来:
“先看它想往哪边落。”
薄薄一句话,听不出太多起伏。
谢老爷子看着那一步,眉峰微挑,像是从中听懂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破。
他重新捏起白子,在左边另起炉灶,把局面往终局拖。
棋到后半盘,医院的广播响起一段简短的提示,又归于安静。
门外传来推车经过的轮子声,过了一会儿,有护士在门口轻轻探头,看了眼里面两人正对着棋盘,脚步又悄无声息退开。
直到数十手之后,终局小目数尽,黑棋在中腹多出来的那一撮气,被严谨地一点一点数出来——半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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