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的第一步,比想象中更接近野兽的本能。
花见棠用了三天时间,才勉强适应这具重伤残躯在这个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基本移动。每一步都牵扯着脊椎空洞处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摩擦感。她不敢去医院,没有身份,没有钱,更怕被当作疯子或实验品。
她像个真正的拾荒者,在深夜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过期的面包,啃了一半的苹果,油腻的餐盒里剩下的几根面条。食物在嘴里味同嚼蜡,甚至带着腐败的酸气,她强迫自己咽下去,只为获取那一点点可怜的热量。雨水和公园里未关严的水龙头是她唯一的水源。
一件从垃圾堆里翻出的、带着霉味的旧外套替换了那身显眼的破云锦裙。她用脏污的河水勉强洗净了脸和手,头发用捡来的橡皮筋胡乱扎起。镜子是奢侈品,但她从路过商店橱窗的模糊倒影里,能看到一个苍白、瘦削、眼窝深陷、眼神却异常冰冷的影子——那几乎不像她自己。
第四天傍晚,在一处城中村杂乱的电线杆上,她看到了一张手写的广告:“黑网吧,包夜优惠”。下面附着一个模糊的地址。
网络。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获取信息成本最低的途径。
循着地址,她钻进一条污水横流、光线昏暗的窄巷。网吧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地下室,门帘油腻,空气里混杂着烟味、汗味和泡面汤的馊味。劣质的显示器荧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或麻木的脸。
花见棠的出现引起了几道短暂的注目。她这副样子,在这里并不算太突兀,只是格外狼狈些。她低着头,走到柜台。
“上网。”声音沙哑干涩。
柜台后是个打着哈欠的黄毛青年,瞥了她一眼:“身份证。”
“……没带。”
“没带?”黄毛上下打量她,“那得加钱。包夜五十。”
花见棠沉默地从旧外套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仅有的三十七块六毛钱——这是她这几天在垃圾桶和街角“捡”到的全部财产,大部分是硬币。
黄毛皱了皱眉,似乎想赶人,但看了看她死寂的眼神,又瞥了眼角落里空着的几台机器,不耐烦地挥挥手:“三十,最里面那台破机子,别惹事。”
她接过一张写着账号密码的纸条,走向角落。那台机器果然很破,主机嗡嗡作响,屏幕有闪烁的横纹。她坐下,笨拙地握住鼠标。这个动作让她恍惚了一下,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觉得异常陌生,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开机,打开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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