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
他大步走进了侧门。
太医院里静得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捣药声。长长的回廊空荡荡的,两边的药圃里种着黄芪和白术,散发着一股苦涩的、让人清醒的药草味。
陈越没走正路。他沿着回廊投下的阴影,贴着墙根走。他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脚跟先着地,然后过渡到脚掌,最后脚尖轻点——这是他穿越前在医院夜班练出来的本事,为了不吵醒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每个资深的值班医生都自带这种消音走路的“猫步”。
一路摸到后院,他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远远地瞥了一眼许冠阳的那间值房。
房门虚掩着,门轴上甚至结了个蜘蛛网。从门缝里看进去,确实没人。桌案上堆着几本书,旁边还摆着个没喝完的茶盏,茶水已经凉透了,没冒热气。
很好,消息准确。老王的二两银子没白花。
陈越不再犹豫,转身折向太医院更深处,那个被高大梧桐树掩映的独立小院——藏书阁。
那里树叶未丰,枝干横斜交错,投下的阴影像是个巨大的鸟笼,把那座两层的小木楼死死罩在里面。
看守藏书阁的,是个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连牙都掉光了的老太监,叫赵忠。这人最大的特点除了老,就是耳背,而且爱打瞌睡。据说是因为年轻时伺候哪位贵人听多了不该听的,后来自己把耳朵给弄坏了,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在这个冷清地方养老。
陈越走到门口时,正看见赵忠坐在一把掉了漆的太师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钓鱼。他嘴边挂着一丝晶莹的哈喇子,喉咙里发出细微的、破风箱一样的鼾声。
陈越屏住呼吸,侧身从半开的门缝里滑了进去,动作轻得连地上的灰尘都没带起一丝。
一进门,光线骤暗。
外面的燥热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陈旧的、阴凉的空气。
这是时间的味道,也是知识腐烂的味道。
无数大名鼎鼎的医案、绝迹的古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这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落满了灰尘,成了虫鼠的乐园,也成了秘密的坟墓。
陈越没心情感叹历史的沧桑。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但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甚至还有闲心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捂住了口鼻。
这里面的灰尘太大,容易打喷嚏。这时候打个喷嚏,那就前功尽弃了。
全安那个怂包在马车上发抖着说:第三排书架,最上层。
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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