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猪正哼哼唧唧地挤来挤去,有的趴在墙角晒太阳,肚子鼓得像个皮球;有的凑在食槽边拱着,食槽里还有剩下的猪食,是切碎的黑麦草和玉米粉;最里面有只小猪崽,毛色是浅棕色的,正围着母猪转,时不时蹭蹭母猪的肚子。“这是上个月下的崽,最活泼的就是它,你爸给它起名叫‘十三’,说跟你一个名儿。”母亲跟在他身后,笑着说。祝十三看着那只叫“十三”的小猪崽,心里突然有点发涩——小时候他也喜欢蹲在猪圈旁看小猪,觉得它们毛茸茸的,很可爱,可现在看,只觉得它们被困在栅栏里,跟自己一样。
“你爸说,等你回来,要是暂时没找到工作,就先帮家里喂喂猪、割割草,地里的活儿也能搭把手。”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家里现在确实忙不过来,你爸年纪也大了,腰不好……”祝十三没说话,目光越过猪圈,落到远处的田地里——自家的田地从院子门口一直铺到山边,地里的玉米秆已经齐腰高,叶子绿油油的;承包来的几亩空地里,黑麦草的嫩苗刚冒头,像撒了层绿色的碎绒;再往远走,就是连绵的山,山影沉沉的,把村子裹得严严实实。
风从山里吹过来,带着草木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可祝十三却觉得心里发闷。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帆布包,包带勒得肩膀有点疼,里面的衣服边角硌着皮肤——那是他从省城带回来的全部东西,三件T恤,两条裤子,没了别的。他突然觉得,这八小时大巴加两小时面包车的路,好像把他从一个没人在意的“垃圾场”,拉回了另一个被大山和土地困住的地方。
这里有田有地,有猪有草,有爸妈的笑声,有熟悉的螺蛳粉香,可放眼望去,除了连绵的山,就没什么能让他“走出去”的路了。他想起在省城时,夜里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能看见远处的霓虹灯,虽然那灯光不属于他,可至少让他觉得“还有机会”;可在这里,夜里只有山里的风声和猪的哼叫声,抬头是满天的星星,亮得晃眼,却照不亮他的未来。
傍晚的时候,爸从地里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捆黑麦草,草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明天跟我去割草吧,教你认认哪些草猪爱吃。”爸把草放进猪圈,回头对他说,语气里带着点期待。祝十三看着爸发红的胳膊和佝偻的腰,点了点头,“好”。
晚饭吃的是螺蛳粉,红油浮在碗面上,酸笋的香味飘满了屋子。妈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腐竹,“多吃点,在外面肯定没吃好”。祝十三扒着碗里的粉,没什么味道,可还是逼着自己往下咽——他不想让妈难过。
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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