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窗外渐渐缩小的校门,心里没什么波澜,倒不如说,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听辅导员在班会念掺水的就业率,“咱们专业今年就业率95%,大家放心”,可他知道,那里面一半是“灵活就业”;不用再应付那些教完就忘的“实训课”,老师拿着焊枪演示一遍,就让他们自己练,他焊坏了三块电路板,老师也只是摆摆手“下次注意”;更不用再在深夜的宿舍里,听着室友跟女朋友打电话,自己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招聘网站,他投了几十份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对方一听是大专学历,就没了下文。
八个小时的车程,祝十三睡了又醒。邻座的男生一直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聊“转正后的薪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似的扎进他耳朵里。他侧过身看向窗外,风景慢慢变了: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渐渐变成低矮的红砖房,房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歪歪扭扭;平整的柏油路变成坑洼的水泥路,车轮碾过裂缝时,车身晃得厉害;路边的广告牌从“写字楼出租”变成“化肥直销”,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变了,少了省城的汽车尾气,多了点泥土的腥气。
等大巴开进柳州城区时,空气里突然飘来股熟悉的螺蛳粉香——酸笋的鲜、红油的辣,混着市井的烟火气,勾得人胃里发空。车停在车站广场,祝十三跟着人流挤下去,路过一个螺蛳粉摊,摊主正拿着长勺往碗里浇汤,白雾腾腾的,几个食客坐在小凳上,吃得满头大汗。他站了几秒,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最终还是转身走了——他没胃口,也没心情。
车站角落里停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车身上沾着干硬的泥点,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驾驶座上的老张叔正探着脑袋朝他挥手,手里还夹着根没抽完的烟。老张叔是村里的老熟人,爸妈提前三天就联系好他来接,说“坐大巴到柳州,让老张送你回村,省得你找路”。
“十三,快上来!”老张叔把副驾上的蛇皮袋往脚下踢了踢,露出半袋刚收的玉米,玉米粒饱满,还带着点泥土。祝十三拎着帆布包挤上去,车门一关,满是汽油和干草混合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在省城读书累不累?”老张叔发动车子时问了句,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还行。”祝十三含糊地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累吗?好像也不累,就是空得慌。
面包车没走城区的大路,拐进一条窄道后,路就更难走了。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响,车身晃得像在浪里漂,祝十三整个人跟着颠,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伸手抓住车顶的扶手,指尖碰到了一层灰。窗外的风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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