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刚过,山里的寒风还是割脸。合作社的酱房这几天气氛有点闷——香菇酱小批量炒制的味道算是稳住了,可这存放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
李叔蹲在灶膛前,盯着那锅刚炒好、油亮喷香的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搁两天就起白点子,闻着也有点不对味。这要是卖给人家,不是砸招牌吗?”
凌霜用筷子挑起一点酱,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确实,比起刚出锅时那股浓郁的鲜香,这会儿已经有了点微酸的苗头。她心里也急,面上还得撑着:“咱们之前试的蒸煮法,能管几天?”
“最多五天。”旁边记录的年轻社员小陈翻着本子,“温度低了可能多一两天,但没法保证。王主任那边说,至少要能放半个月,不然他们没法进。”
半个月。凌霜咬着嘴唇。合作社现在用的还是最土的办法——炒好趁热装瓶,盖紧,再上锅蒸一阵子。可这样处理出来的酱,口感会变,保质期也不稳定。她试过加减盐,调过油的种类和比例,甚至试过加一点花椒粉防腐,效果都不理想。
这事儿她在信里跟徐瀚飞提过两次。徐瀚飞回信里提过“高压锅灭菌”“水浴杀菌”这些词,还画过简易示意图。可她托人去县里五金店问,人家压根没听说过“高压锅”是啥,更别提买了。
这天下午,邮递员老陈蹬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冲进院子,车把上挂着的绿布包晃得厉害。
“凌霜!电报!加急的!”
凌霜心猛地一紧。电报?出什么事了?她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跑过去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徐瀚飞熟悉的、简练到近乎吝啬的字迹:
“明日(周六)上午,省食品所退休工程师陈国栋同志赴你处技术指导,约十时抵村,烦请接洽。瀚飞。”
电报底下还有一行小字:“陈工严谨务实,不必拘束,如实请教即可。”
凌霜捏着电报,愣了。省里来的……工程师?明天就到?
“谁要来?”姜老栓凑过来看,他不识字,只听懂了“省里”“明天”。
“省食品研究所的工程师,来……来给咱们看看香菇酱的事。”凌霜声音有点发飘。
“啥?”姜老栓眼睛瞪圆了,“省里的……大专家?来咱这小山沟?”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合作社。社员们又兴奋又紧张,围着凌霜问东问西。
“专家长啥样啊?是不是戴着眼镜,拿着小本本?”
“咱这酱房这么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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