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冰凉的井水,哗啦一声浇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汗水与灰尘。她看着水桶里自己晃动的倒影——一张被晒成小麦色、带着劳作痕迹的年轻脸庞,头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黏在额前,身上的旧衣裳沾满了泥点。刚才那个林婉儿光鲜亮丽、一尘不染的形象,像一幅鲜明的对比图,刻在她脑海里。
特别是林婉儿提到徐瀚飞时,那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语气,还有那句“隔得远,通信也不方便”,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这不是简单的考察,这是一种宣示,一种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圈子的提醒。她在告诉凌霜,徐瀚飞属于那个世界,而凌霜和这个合作社,属于这里。那条无形的鸿沟,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清晰地横亘在眼前。
“霜丫头,没事吧?”姜老栓扛着铁锹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切,“我看那女干部,问东问西的,话里有话啊?”
凌霜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把脸,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叔。可能就是上级领导正常考察。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合作社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不怕人看,不怕人问。”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起徐瀚飞上次回来时的心事重重,想起那封让他蹙眉的“旧相识”来信。林婉儿……这个名宇,会不会就是信里的“旧相识”?她今天来的目的,真的只是考察吗?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不是担心合作社被否定,而是有一种更私人的、属于女人直觉的警惕。那个林婉儿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带着比较,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优越和怜悯。那不是一个纯粹的工作考察者该有的眼神。
整个下午,凌霜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砌墙时差点砸到手,和泥时比例也搞错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林婉儿那句话——“毕竟,隔得远,通信也不方便”——总在耳边回响。以前,她觉得和徐瀚飞虽然相隔两地,但心是靠在一起的,书信往来,目标一致,距离不是问题。可今天,这个陌生女人的出现,以及她轻描淡写点出的“距离”,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划开了某种脆弱的平衡,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横亘在她和徐瀚飞之间的,不仅仅是山水,还有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社交圈子,以及……可能存在的、她完全不了解的过去。
傍晚收工,凌霜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大伙儿说笑,而是默默收拾好工具,第一个回了家。她坐在窗前,拿出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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