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宫城。
夕阳将琉璃瓦染成血色,飞檐上的脊兽在斜阳中投下长长的影子。萧景玄从玄武门入宫,青色布衣在朱红宫墙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守门的禁军都认识这位靖王,虽诧异他今日装扮,却无人敢拦,只依礼放行。
通往永和帝寝殿的宫道漫长而寂静。这个时辰,宫人大多在各司值守,只有零星几个洒扫太监在清理落叶。见萧景玄走来,他们慌忙退到道旁躬身,头垂得极低。
萧景玄的脚步很稳,心里却翻涌如潮。怀中的那封信沉甸甸的,不仅是父亲沉冤得雪的希望,更是一把能揭开无数疮疤的利刃。他不知今日面圣,究竟是对是错。
父皇病重至此,还能承受这样的真相吗?
正思忖间,前方拐角处转出一人——德妃崔氏。
她似乎专程在此等候,一身藕荷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比往日更加朴素。见萧景玄,她微微颔首:“摄政王殿下。”
“德妃娘娘。”萧景玄还礼。
“殿下这是要去见皇上?”德妃问,声音温和如常,眼底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是。”
德妃沉默片刻,轻声道:“皇上今日精神更差了,午时咳了血,太医施了针才勉强睡下。殿下若非要紧事,不如……改日再来?”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试探。
萧景玄抬眼看她:“娘娘,父皇的病,太医究竟如何说?”
德妃眼圈微红,别过脸去:“太医说……也就是这三五日了。药石罔效,只能用人参吊着。”她顿了顿,声音哽咽,“皇上昨夜昏沉时,一直唤着静妃妹妹的名字……还有你。”
静妃,萧景玄的生母。
萧景玄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娘娘告知。正因如此,儿臣更该去见父皇。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德妃深深看他一眼,终是侧身让路:“殿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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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帝的寝殿内,药味浓得化不开。
龙榻上,老皇帝紧闭双目,面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两名太医守在屏风外,见萧景玄进来,忙躬身行礼。
“父皇今日如何?”萧景玄问。
为首的太医摇头,压低声音:“皇上脉象已呈散乱之象,全凭参汤吊着一口气。殿下若有要事……须得快些。”
萧景玄点头,挥手让太医退下。他走到榻前跪下,轻声道:“父皇,儿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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