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下的僵局,终于被一连串冰冷残酷的数字和日益严峻的现实所打破。
童贯那号称十万的征讨大军,自出东京以来,未建寸功,反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细细算来:前锋段鹏举、陈翥所部两万精锐,于济州城下一夜之间被火炮轰得灰飞烟灭,陈翥当场殒命;分兵攻打郓城的王义、马万里、周信所率两万五千偏师,遭梁山轻骑狼群战术反复蹂躏,几乎全军覆没,马万里被射杀,王义、周信身负重伤,狼狈逃回;再加上第一次强行攻城时死伤的近万士卒以及所有重型攻城器械的损毁……林林总总加起来,童贯手中还能勉强掌控、保有战斗力的兵马,已不足四万之数,且士气低迷,粮草不济。
曾经旌旗招展、意图踏平梁山的十万天兵,如今龟缩在济州城五里外的连营里,惶惶不可终日。这哪里还有半分主动讨伐的样子?分明是一头被打断了爪牙、困守孤隅的受伤猛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梁山无处不在的袭扰和日益逼近的断粮威胁。
中军大帐内,气氛死寂。童贯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鬓角的白发也多了许多。他瘫坐在帅椅上,望着帐顶,目光空洞,往日的骄横与不可一世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心力交瘁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元帅……”御前飞龙大将军酆美,声音干涩地打破了沉默,“如今之势,强攻无望,久守……粮草难以为继。为今之计,或……或可急报朝廷,恳请再派援军,携破敌利器,方可再图进取。”
增兵?童贯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再派援军?谈何容易!西北边军精锐已被他带来大半,各地厢军不堪大用,且远水难解近渴。更何况,朝廷那边,怕是因为那该死的《梁山新报》早已流言四起,此时请求增兵,无异于自承失败,将把柄亲手递给朝中政敌。
另一旁的毕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元帅,酆将军所言虽是正理,然……然远水难救近火。末将以为,不若……不若暂且退兵,撤回南京应天府。依托坚城,整顿兵马,补充粮草,同时向朝廷禀明贼寇火器之利,请调能工巧匠,仿制或寻求克制之法,待准备周全,再行征讨不迟。”
撤退!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童贯心上。这是他最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的选择。撤退,意味着他童贯的军事生涯将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意味着他可能面临朝廷的问责,意味着之前所有的牺牲都付诸东流……可是,不撤呢?难道真要等着粮尽援绝,全军覆没在这济州城下吗?
帐内陷入了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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