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利。”
“此非一地之弊,恐是推行一条鞭法后,各地普遍存在的痼疾。”
叶凡最后总结道,语气沉重。
暖阁内一时寂静。
朱静镜忍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父皇,那些老人家好辛苦的……明明变法是想让他们好过些的……”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他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没有立刻暴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翻涌着比怒意更可怕的东西——
一种被愚弄,被背叛的冰冷。
以及看到自己苦心推行的善政,在基层被扭曲成害民之策的痛心!
“火耗……火耗……”
朱元璋咀嚼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好一个损耗!好一个摊派到百姓头上!他们怎敢?!”
“朝廷明令,税赋皆有定数,谁敢私自加征?!”
“这是欺君!是盘剥百姓!该杀!”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连同今日听到关于蓝玉、胡惟庸那些人行为的密报,将怒火一并倾泻了出来。
叶凡却摇了摇头,迎着朱元璋愤怒的目光,冷静地分析道:
“陛下息怒。”
“此事……恐怕并非地方官吏胆大包天,私自加征如此简单。”
“嗯?”
朱元璋浓眉一挑,压制着怒火,“此话怎讲?”
“陛下请想,”叶凡缓缓道。
“朝廷征收税银,要求足色官银。”
“民间碎银成色重量不一,熔铸重炼,确有损耗,此乃实情。”
“若地方官府严格按照朝廷定额征收,不加火耗,那么熔铸产生的实际损耗银钱,便无法从正税中支出,账目必然出现亏空。”
“这亏空,便是欺君之罪,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
他顿了顿,继续道:“故而,地方官吏为求账目平衡,避免获罪,便只能将这部分损耗,以火耗之名,转嫁于纳税百姓。”
“这或许并非他们初衷之恶,而是……在现有法令与财政制度下,一种迫不得已,甚至半公开的‘潜规则’。”
“他们加收的火耗,大多也并非完全中饱私囊,一部分确需用于弥补熔铸损耗及相关的吏员酬劳,运输等成本。”
叶凡的话,剖开了火耗弊政背后复杂的制度性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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