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二十分,凌源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像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在实验学校上空。校门口那棵百年榕树的枝桠遒劲舒展,浓密的绿叶过滤着初升的阳光,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斜斜的、斑驳的影子,像一道被时间刻下的刻度,清晰而厚重。
雷杰站在校门对面便利店的遮阳棚下,左手握着一杯温热的豆浆,纸杯的温度正顺着指尖慢慢散去,留下一丝微凉。他没有喝,目光穿过朦胧的晨雾,精准地落在学校门口那条崭新的猩红色红毯上。红毯从校门口一直延伸到教学楼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两侧每隔三米就立着一个银色金属展架,铺着白色喷绘布,展示的是学生们的“社会实践成果照片”。
展架上的照片色彩鲜亮,构图精致:有孩子们在社区打扫卫生的,有在养老院慰问老人的,还有在十字路口“协助”交警指挥交通的。雷杰的目光逐一扫过,直到停留在第三块展架上,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里,一群穿着荧光绿反光背心的孩子围在一位交警身边,“体验执法”。交警的姿态耐心,手指向路面,似乎在讲解交通规则。孩子们的动作模仿得有模有样,但雷杰敏锐地发现,所有孩子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天真烂漫的,而是绷紧的、严肃的,甚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畏惧,像是在完成一项沉重的任务。而在照片右下角,一个模糊的背影正侧身向孩子们讲解着什么,那人穿着和交警相似的制服,肩膀上却别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徽章图案——一枚被红色圆圈划掉的警徽,线条尖锐,透着一股刻意的对抗感。
“雷局,都就位了。”耳麦里传来老陈沉稳的声音,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三十七个点位,校内校外全覆盖。教学楼每层两个便衣,操场四角各一个,校门口伪装成家长和摊贩的已经到位,周边三条路口的流动岗也已设好,确保任何突发情况都能在三秒内响应。”
雷杰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将豆浆纸杯捏得微微变形。他的视线越过红毯,穿过晨雾,望向校园深处那座崭新的白色教学楼。三楼的校长办公室窗户开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纱帘被晨风吹得轻轻拂动,像一只试探的手。陈雅娟就站在窗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雷杰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目光正穿过三百米的距离,与自己对视,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无声的较量,谁也没有移开。
晨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散,像被无形的手拨开。九月的阳光开始变得灼热,穿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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