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小字婉莹)也正对着一盏即将燃尽的烛火发呆。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寝衣,头发松松挽着,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手里攥着一方素色绢帕,帕角被她无意识地绞得变了形。
昨日午后的情景,像电影般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她奉王熙凤之命去外院找林之孝家的对账目,途经西侧角门的穿堂时,一阵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两句压低的对话钻进她耳朵里。那穿堂平日里少有人走,假山石后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可别留下尾巴。”一个尖细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谄媚的急切,“听说府里最近查得紧,尤其是月姨娘怀了孕,老爷盯得严,要是出了岔子,咱们都得完蛋。”
“放心,”另一个粗嘎的声音回应,语气里满是狠劲,“庄子里那几个老东西,我都塞了银子,再给他们撂了狠话,谁敢多嘴,就把他们全家打发去流放!只是那‘病秧子’之前藏的东西,还得再搜一遍——上次去的时候太急,别漏了什么要紧的。”
“病秧子”?平儿的心猛地一跳——府里谁会被这么称呼?她立刻想起了已故的李瓶儿,那个身体孱弱、最后被送去西门外庄子的姨娘。
“明日一早我再去一趟庄子,”粗嘎的声音继续说,“一把火烧了最好,省得夜长梦多。对了,‘那边府里’的人有没有消息?要是他们追问起来,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说庄子走水,意外!”尖细的声音压低了些,“‘那边’要的是清静,只要别把他们牵扯进来,就不会多管。你动作快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平儿躲在廊柱后,直到确认两人走光,才敢慢慢探出头。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心冰凉——放火?销毁证据?“那边府里”?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内宅琐事,而是牵扯到人命和外部势力的大事!
她快步赶回凤姐院,一路上脑子飞速运转:这件事和李瓶儿有关,和西门外的庄子有关,会不会也和沈月娥有关?毕竟沈月娥和李瓶儿曾有旧怨,如今又怀着孕,正是府里的焦点人物。若是庄子真出了事,会不会有人借机嫁祸给她?
回到耳房后,平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慌乱的脸,心里掀起了巨浪。她该不该告诉王熙凤?告诉了,二奶奶会怎么做?以二奶奶的性子,或许会为了维护林府声誉,把事情压下去,甚至牺牲沈月娥;可不告诉,万一沈月娥真出了危险,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良心难安。
她想起去年自己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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