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屡试不第的穷秀才,家里只有几本破书。他教我识字,教我做人的道理。他说,虽然咱命贱,但不能自轻自贱。”
“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先生一样,读读书,写写字,将来若是能继承他的私塾,再讨个不用太漂亮的媳妇,生一堆娃娃,教他们读书……这辈子,也就值了。”
陈木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关于底层百姓渴望安稳生活的故事。
但在这乱世,安稳,便是最大的奢望。
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起来,像是受惊的孤狼。
“可是,这世道不让人活啊!”
“赋税一年比一年重!今天修宫殿,明天打北莽,后天又要给哪位娘娘过寿……那衙役就像是催命的鬼,隔三差五地上门。”
“先生交不出税,他们就扒了先生的衣服,把他吊在树上打。”
“大雪天啊……先生一把年纪,就这样被活活冻死在树上!”
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血沫。
“那天夜里,我拿了先生切菜的刀,摸进了那个衙役的家里。”
“我杀了他。把他全家都杀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然后我就跑了,跑进了深山,在那破道观里躲了几十年。我以为只要我不出去,这世道的腌臜事就找不到我。”
老人惨笑一声,“我错了。”
“哪怕是方外之地,也要纳粮,也要交税!甚至连道观里的神像,都被他们要把金身刮下来拿去充军饷!”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
“我再次杀了人,杀了上门逼债的税吏。”
“可是杀完之后,我发现,天大地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老人抬起头,看着陈木。
“陛下,你知道吗?当你快饿死的时候,当你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若是有人告诉你,喝了这碗符水,就能刀枪不入,就能吃饱饭……你会信吗?”
“我会信。”陈木点头。
“是啊……大家都信了。”
老人指着大殿外的方向,“我画了几张鬼画符,搓了点让人感觉不到疼的药丸子,编了几句‘太上无量’的瞎话……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他们竟然真的把我当成了神仙。”
“五十万人……”
“他们把命交给我,喊我天尊,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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