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煞白的小脸和难以置信的眼神,那四个字最终被她死死咬在唇边,没有真的说出口,但那强烈的厌弃和逃避的意图,已经在她的眼神和崩溃的语气里表露无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苏予锦粗重的喘息和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米豆呆呆地看着母亲,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是被遗弃在暴风雪中的幼兽,充满了震惊、受伤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无措。
苏予锦看着儿子这样的眼神,心头猛地一刺,汹涌的怒火瞬间被更深的寒意和悔恨覆盖。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对她的孩子说了什么?
但极度的情绪透支让她此刻只剩下虚脱。她踉跄了一下,没有再去看米豆,转身冲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到地上,捂住脸,无声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愤怒,而是无尽的懊悔、自责和深不见底的疲惫。她伤害了她最想保护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而那句几乎冲口而出的“不想要了”,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不仅刺伤了米豆,也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心里,让她看清了自己压抑之下,那偶尔浮现的、黑暗而软弱的念头。
客厅里,一片死寂。过了很久,才传来米豆极其轻微、压抑的啜泣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在黑夜里的呜咽。
卧室门外那压抑的呜咽声,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在苏予锦的心上。她靠着门板,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渐渐止住,留下干涸的刺痛感和满心的冰凉。悔恨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的嶙峋礁石,尖锐地硌着她。她怎么能……怎么能对米豆说出那样的话?那些话,与其说是对儿子的指责,不如说是她这些年所有委屈、愤怒和无力感的一次总爆发,而米豆,成了最无辜的承受者。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一个孩子,是自己当初要生生下他的,或许同样感到困惑和不安的孩子。他弄乱房间,成绩下滑,贪玩手机,或许是行为不当,但绝不该承受那样残忍的定性,更不该成为她对他父亲怨气的替身。
苏予锦用力抹了把脸,挣扎着站起来。腿有些发麻,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仍在微微颤抖的手和紊乱的心跳。她不这样,米豆还需要他。
她轻轻拧开门把手。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线勾勒出沙发上那个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轮廓。米豆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抽动,但已经听不到哭声,只是偶尔有一两声极力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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