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者缓缓开口,说的竟然是带着浓重康巴口音、但语法和词汇都还算清晰的英语:“远道而来的客人,雪山是仁慈的,它会庇护虔诚的生命;但它也是无情的,会吞噬傲慢与不敬。你们能从它的怀抱中走到这里,是山神的意愿,是祂的庇佑。”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某种古老的韵律。他挥了挥布满老茧的手,对身后的人群吩咐道:“带他们去村尾那间空着的仓库,生起火塘,拿些热腾腾的酥油茶和糌粑过来。卓玛,你去看看那位女士手臂上的伤,用我们自己的法子。”
一位面容慈祥、眼神温和、腰间系着彩色围裙的中年藏族妇女应声而出,她走到艾莉丝身边,用熟练但轻柔的动作开始检查她手臂上的伤口,口中低声念叨着安抚的藏语。
叶舟三人心中紧绷了数日的弦,在这一刻终于猛地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 relief 和深深疲惫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连日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恐惧、寒冷、伤痛和紧张,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安全的港湾,得以宣泄。他们被村民们友善地(尽管带着审视)引领到村边一间相对独立、用来堆放冬季草料和杂物的石屋里。虽然屋内陈设简陋,只有几张粗糙的木凳和铺着干草的土炕,但坚固的石墙足以阻挡外面凛冽的寒风,中央新升起的、燃烧着干牛粪的火塘,散发着真实而宝贵的温暖。
很快,热腾腾的、带着浓郁奶香和咸味的酥油茶被端了上来,粗糙但扎实、能提供大量热量的青稞糌粑也送到了他们手中。滚烫的茶液滑过干裂的喉咙,流入冰冷的胃袋,仿佛一股生命的暖流,重新融化了他们几乎冻结的血液;粗糙的糌粑在口中咀嚼,带来的不仅是饱腹感,更是一种久违的、属于人间的踏实。他们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全与温暖,几乎要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这个几乎与现代社会隔绝、时间流速都仿佛变慢了的藏边小村里,得到了如同黄金般宝贵的喘息和恢复之机。艾莉丝手臂上的枪伤,在卓玛用祖传的、研磨成粉的草药(据说有消炎、生肌奇效)与现代的消炎药粉结合处理下,伤势得到了有效控制,炎症逐渐消退,伤口开始愈合,虽然动作仍不灵便,但至少脱离了感染和恶化的危险。特蕾莎的高烧,在充足的休息、温暖的环境和村民提供的简单退烧草药的作用下,也终于缓慢地退去,虽然那枚受损的电子义眼功能恢复极其缓慢,视野依旧不稳定,但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清醒,能够进行正常的交流和思考。叶舟则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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