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本打算看着催眠的。
没想到越看越清醒,先是爬起来坐着看,又光脚踩在地毯上看,最后还读出了声——
“……道贯古今,纵八荒风雨吾行也;欲迷方寸,虽刹那之欢莫耽也!”
“……朝华之荣,我培其根而风折之;金石之铭,风蚀其表而根固之!”
“……殒而无光,则殒同长夜;殒同长夜,则生如残烛!”
“好好好!”读得他连声叫好,心潮澎湃,直接毫无睡意了……
在地毯上兴奋地踱了几十圈,朱玠终于平静下来,冷静思考。
公理公道说,苏家大郎的文章比苏家三郎的还是差了一截,甚至连子和的也能胜过他。
但苏满的文章有一样是两人都比不了的,那就是异常充沛的感染力!令人读之如钱塘观潮,只觉巨浪澎湃而至,扑面而来,一浪高过一浪!
完全看不出那冷若冰霜的苏家大郎,胸中居然藏着这般滚烫如岩浆的文字……
这样的文章怎么可能连州试都过不了?这样的明珠怎么可以蒙尘乡间呢?
“乂安,去看看春哥儿睡了没!”他实在等不到天亮,吩咐外间的长随一声,请苏满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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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春哥儿已经上床了,哥仨许久不见,今晚当然要同榻而眠,聊得正热乎呢。
“你们俩在泸州可还习惯?”春哥儿看着屋顶轻叹道:“我在泸州的时候觉得那里很冷,不光身上冷,人的心也冷,不知你们有没有同感?”
“俺觉得还挺暖和的。”夏哥儿老老实实道:“从到的第一天就住得好吃得好,啥也不用想,好好念书练武就行。”
“那当然了。”秋哥儿笑道:“上学还有狮子头吃,还不是美滋滋?”
“武学的伙食这么好?”春哥儿赞叹道:“看来你们的际遇都比我强啊。真好,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要我说反正有万堂和海哥儿在,大哥你也别教书了,辞了馆到泸州安心备考吧……”苏录真诚建议道:“我跟鹤山书院的周山长还能说上几句话,帮你插个班问题不大。”
“……”春哥儿闻言颇为意动,却还是缓缓摇头道:“不行,我已经答应学生们,会教完他们这一年了,不能失信于他们。”
“没什么是请他们喝顿甜水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你就请他们喝两顿。”苏录笑道。
“不行。”春哥儿却依旧摇头道:“孩子们好糊弄,但改变不了我失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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