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东宫深处。
一间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当朝太子,此刻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猛地将手中一份抄录的涉案人员名单摔在书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蛀虫!一群国之硕鼠!”太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因剧烈的怒气而明显起伏。
他盯着那份名单,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其烧穿,“平日里在孤面前,哪个不是一副忠君爱国、勤勤恳恳的模样?背地里,竟敢如此贪得无厌,阳奉阴违!简直……罪该万死!”
他越说越怒,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拳捶在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簌簌抖动。“还有那帮蠢材!孤让他们酌情行事,是让他们在这种要命的地方‘酌情’吗?!由得他们祸害至此,如今倒好,甩了孤一身洗不掉的腥臊!”
此次涉案的官员中,确有几人曾得他授意,在河工款项上“便宜行事”。在他最初的预想里,这帮人至多是在些边角料上做文章,虚报些人工损耗,或是用次一等的石料替代上品,如此,既能让自己“有所收获”,工程大体也无恙,面子上都过得去。
他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的胆子竟肥到了如此地步,竟敢将那至关重要的核心堤坝材料也敢以次充好,这已不是贪墨,而是掘他东宫根基的蠢行!可以想见,后面几日大朝之上,那些素来与东宫不对付的御史言官,还有他那虎视眈眈的皇弟,会如何借着此事大做文章,攻讦他这位监国太子御下无方、识人不明,甚至攀扯他纵容属下、危及国本。
侍立在一旁的心腹内监,将身子躬得更低,几乎要缩进阴影里。他心中明镜似的,太子殿下监国这些年来,看似地位尊崇,实则处处受制,否则也不至于在那等地方做些手脚。
陛下虽看似放权,但关键人事、重大决策,何曾真正放手?那些真正手握实权的部院大臣,有几个是真心依附东宫的?多是首鼠两端,各自为政。
如今出了这等贪腐大案,污水怕是不少要泼到太子身上,实在是……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只是隐隐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太子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愈发微妙,太子殿下对陛下的怨怼之情,似乎也越来越难以掩饰,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些莫名的……
这让他感到恐惧,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此时,一名内监轻手轻脚地进来,跪地颤声禀报:“殿下,宫里有旨,陛下……陛下宣您即刻进宫侍疾。”
“侍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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