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带上了几分情绪:“再者,水利工程,最忌更张频繁,朝令夕改。往年之法虽旧,却行之有年,利弊皆知。贸然改用新法,若有不谐,这靡费的钱粮,这耽误的农时,这可能的灾患,谁来承担?
杨大人一句‘长远有利’,便可让朝廷与万民冒此奇险吗?臣斗胆请问杨尚书,此举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还是意在别处?”
这最后一问,已是相当不客气,几近诛心,显然是顺着太子的话锋,将矛头直指杨尚书本人。
吏部尚书唐大人此时也慢悠悠地出列,他为人向来圆滑,此刻更是打起了太极:“陛下,臣于水利实是外行,不敢妄断此法优劣。然则,唐制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操切。太子殿下与赵大人所虑,亦不无道理。杨尚书精于工造,勇于任事,其心可嘉。然是否急于一时,或可广纳众议,徐徐图之。”
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隐含的意思是支持暂缓,并将“勇于任事”这个词用得颇为微妙,暗指杨尚书可能有些急功近利。
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太子、户部、吏部,三位重量级人物或直接或委婉地表示了反对,压力全到了杨尚书这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首辅李阁老轻咳一声,出列奏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与赵大人、唐大人所虑,皆是老成谋国之言,不可不察。然杨尚书此法,模型在此,数据详实,亦非空谈。
其利在长远,其弊在当下,其险在未知。老臣愚见,或可取其折中。
不必即刻推行全国,但可择一水情不甚紧急、河工基础尚可之河段,作为试点,小范围施行。以三年为期,观其成效。若果真效验卓著,再行推广不迟;若效果不彰或弊大于利,则及时止损,亦无大碍。
如此,既可不负杨尚书与下属一番心血探究,亦可稳妥行事,避免朝廷与百姓冒进之险。”
李阁老这番话,既肯定了各方意见,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折中方案,给了双方台阶下,也符合他首辅的身份。
皇帝听完几位重臣的发言,目光再次落回那具沉默的模型上,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众卿所言,皆有道理。李阁老所奏,老成持重。治河之事,关乎国计民生,确需慎重。此事,明日朝会,再议吧。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众人齐声应道,躬身行礼,依次退出了偏殿。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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