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满地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纸浆味。
她手里捧着一本脆得掉渣的《1953年生产调度日志》。
指尖停留在“特种煤油灯(批次B)”的那一栏。
“计划投产85盏,实收84盏。”
备注栏里有一行潦草的钢笔字:“尾号85成品铜座自然开裂,判定为废品,返熔重铸。”
苏晚萤皱起眉。
刚才在厂区门口,那个看门的老大爷——当年的炉前工,是这么跟她说的:
“那天怪得很,炉温怎么都降不下来。那盏废灯扔进去,炉温直接飙到了351度,整整烧了17分钟才化。后来清炉底的时候,那个渣子都不是黑的,是蓝的,硬得崩坏了俩铲子。”
351度。35.1℃。
17分钟。17厘米。
所有的数字都在回响。
苏晚萤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怀表。
表盘玻璃内侧,静静躺着一小粒她刚从废弃炉渣堆里扒拉出来的蓝色碎屑。
此时此刻,表蒙子上并没有起雾,但在那粒碎屑周围,凝结出的细小水珠却排列成了一道残酷的算术题:
85 - 1 = ?
如果第85盏灯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呢?
地下三米,锅炉房值班室。
林工嘴里叼着半截没点燃的烟,手里拿着一只便携式紫光灯,正对着那本1987年的维修日志照个不停。
那一页被撕掉了,撕得很暴力,只留下了参差不齐的装订孔残片。
在紫光灯幽暗的光线下,残片边缘隐约显现出一行被铅笔用力刻写后留下的压痕,虽然字迹不在了,但凹槽里沉积的荧光粉尘却勾勒出了真相:
“第85次管道试压……失败。”
林工的手指在颤抖。
他猛地合上日志,把它塞回架子最深处。
紧接着,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水桶旁。
“哗啦。”
一脚踢翻。
污水迅速在地板上蔓延,流过架子底部,在那片灰尘积聚的地面上,不偏不倚地圈出了一个湿漉漉的“84”。
门外传来脚步声。
“哎哟,林工,怎么漏水了?”档案管理员探头进来。
“管子老了,渗漏。”林工面无表情地踩在那个“84”的水渍上,鞋底用力碾了碾,直到那个数字变成一滩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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