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着的汤药被宫娥捧来,刘承接过,跪坐榻边为君父奉药。
刘岐欲将榻上躺着的君父扶起,皇帝微抬一手将他制止,哑声道:“你重伤未愈,不要乱动了……”
刘承沿着君父抬起的手,看向六弟,片刻,垂下眼,专心侍药。
皇帝将药用罢,眼神已恢复清醒。
这时,有内侍躬身入内:“陛下,太祝携其师入宫求见,在殿外等候通传。”
皇帝这才意识到:“朕昏了这么久……”
郭食从旁答:“是,陛下……您昏睡了足足一日一夜。”
但皇帝吐血昏迷的消息没有大肆声张,于是少微也佯装不知,依旧如期入宫面圣。
芮泽看着走进来的巫服少女。
时隔近十日,这是自灵星山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太祝、天机。
他使人送去许多补药珍品及问候,对方一概无有回应。
再看向那位坐在车椅上,被内侍推着进来的雪发女君,今次洗去遮掩及血迹,原是一张尚且年轻的自在风流面庞,隐约似在何处见过,但细想之下又寻不出印象。
少微行礼毕,目光扫过刘岐,他脸上没有表情,但在她看过来时,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仅她能够捕捉的笑意。
此人又来尽孝了。
旁人许不知,与之传信往来密切的少微却知,梁王之所以能够如愿死在皇帝家里,乃是他的推动。
先将父皇气个半死,再带伤跑来尽孝,实为没有尽孝的机会也要主动创造,如此强行尽孝,乃亘古罕见之大孝。
而待少微上前为皇帝看过脉象,才惊觉此一场孝稍不留神便要从尽孝变作戴孝。
皇帝心窍受损,可见经过一场罕见打击。
少微不由想到路上马车里姜负说过的那一番话。
少微原本认定,似皇帝这样被权力异化后的狠心独人,心绪纵然也会有动摇的时候,但应当不可能因感情之事而重伤躯体。
姜负却与她说,人食五谷生七情,情感不可完全自控,更无法全部抹杀,而这位皇帝年轻时之所以能受到数不清的追随拥护,其中不乏是以真心相换。
他原是情感充沛之人,而多疑与狠辣原本也是情志充沛的另一种极端表现。
梁王对皇帝而言具有不同意义,可以牵动太多被掩埋的心绪,加之皇帝病了多年,一时牵动体疾,没有一命呜呼已算得上他足够倔强不屈。
“你们都退下吧。”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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