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也有对世间的无限眷恋,可那里的日子黑暗到超乎她平生想象。
一次次从寻死的边缘处将自己拉回,她必须活着回家,必须查明是谁要害她。
无尽煎熬中,她一次又一次猜测过仇人身份,怀疑过父亲母亲的仇家,也曾短暂疑心过夷明。
夷明从不掩饰对严勉的痴爱、待她的敌对厌烦。
但她又清楚记着,先皇登基后数年,这天下仍颠簸不定,她们这些家眷陆续迁往长安途中,遭受一支亡国残军追杀,被逼困山中足足七日,她生病发了高烧,没有亲人在侧,昏沉恐惧中,曾听夷明交待医者:【务必将她医好,否则劝山怕要疑心我趁机害她,定要把我记恨。】
她病情转好后,夷明依旧待她无好脸色,但她从那时起,便知夷明很分得清一些因果。
为情而买凶杀人者虽有,为仇为利者却总是更常见。
仇与利……冯珠想了无数遍,因缺少证据,始终没有确切答案。
直到此时此刻,冯珠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到大被她深信不疑的兄长,想到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眼底终于浮现明晰的恨意。
不同于当年还需重金买凶,她的兄长借着这些年打理侯府,如今暗中也有自己的人手可用——可用来又一次杀她。
面对那些活口越来越多的指认,冯序一再否认解释,见鲁侯与申屠夫人俱不言语,他着急地与冯珠道:“珠儿,这必是有人存心离间,我们务必要查个清楚!”
“——啪!”
冯珠眼中有恨,面无表情,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
“珠儿……”冯序大惊,眼底浮现悲痛泪光:“你我兄妹多年,你果真认为兄长会加害你和父亲母亲?”
“——啪!”
又一耳光,这次打在另一侧脸上,对视间,冯珠依旧不语。
冯序的嘴唇都在哆嗦,流泪质问:“你八岁那年,叔父叔母俱不在家中,夜中你起了高烧,我背着你冒雪去找郎中,走了足足半夜……途中遇一群野狗,我将你护在怀里……这疤痕至今尚在,你却忘了吗?”
他说话间,拉起左臂衣袖,露出野狗撕咬过的痕迹。
然而下一瞬,又一声更加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这次冯珠几乎用尽全力,将他的头打得偏向一侧,嘴角溢出血丝。
“我都记得呢,否则我与父亲母亲岂会从未怀疑过兄长!”冯珠眼中也浮现了泪光,她一字字质问:“所以兄长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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