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红手印,给他捆成个死疙瘩!让那些想翻腾旧账、刮油水的,门缝儿都找不着一丝!”
这气势镇住了大部分人,但角落里还是挤出几声细若蚊蚋的嘀咕:
“五千块……老天爷……那……那靠山屯那边……不也得……跟着要五千?”
有人紧跟着倒吸一口凉气:“嘶……合着人家八爷一开场就得掏……一万块现钱?!整捆整捆的大团结摞起来……”
“这……这要是把八爷这尊真佛,这煮熟的金鸭子……给吓飞跑了……咱……咱……”
这念头沉重得像石头,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屋里瞬间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烟锅滋滋的声响。
这钱,是希望,也是烫手山芋啊!
就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和犹疑中,“噗”的一声闷响,厚重的,打着无数补丁的粗布门帘被猛地撩开,带进一股子夹着黄土味儿的风。
众人齐齐回头。
门口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张大春——靠山屯的新村长!
他肩上挎着那个洗得发白,打了补丁的旧帆布包,此刻鼓鼓囊囊,硬邦邦的棱角顶着包布,像是塞满了东西。
他那张被风霜刻得沟壑纵横的脸,比来时更加灰暗紧张,连眉毛胡子都透着不安。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叠泛黄、质地粗糙的草纸片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盖满了无数墨色混着朱砂,黑红黑红的拇指印迹。
那印子似乎还没干透,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汗水和劣质印油的气息。
靠山屯全村几百户人家的“联名书”——这就是那份沉重的民意!
张大春是硬着头皮,壮着胆子才走进来的。
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在筛糠。
靠山屯的人回去就炸了锅!
七嘴八舌,唾沫星子乱飞!
多数人都觉着,窑厂这个“铁饭碗”才是命根子,地能收点“意思意思”就得了。
哪怕十块二十块也认了!
稳住这做工的机会才是顶天的大事!
可这“意思”怎么个意思法?
租多少年才不吃亏也不惹人嫌?
租金该开多少口子才算“懂事儿”?
靠山屯的人两眼一抹黑,心里头一点儿谱都没有。
吵吵嚷嚷半天,谁也拍不下板儿。
最后实在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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