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当当向前的路,在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年代里,这几乎是环境给的最踏实的馈赠了。
退一万步讲,没他林阳这根引线,过不了一两年,照样会有别的精明人瞅准这风水宝地起来点火。
只是他林阳既然抢占了先机,就得把它干出个样子来,干成这一带响当当的标杆。
这座窑厂,不只是他创业路上掘金的第一桶土,更要成为这一方水土滋养出来的乡亲们过上好光景的实在依靠。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张大春那张紧绷的,写满忐忑的脸,再掠过他身后那些紧紧挤在一起的靠山屯村民。
那些黑红粗糙的脸上,刻着农家人特有的憨厚执拗。
此刻却被急切,惶恐,甚至一丝不易察觉,可能源于往日积怨而尚未完全消散的不服气所占据。
林阳深深吸了一口初冬傍晚带着枯草与土腥味,清冽刺骨的寒气,让这寒意压下心底那点仍未彻底抚平的不快。
“说实话……”
林阳的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甚至故意渗着几缕冷漠的霜气。
“对你们靠山屯的人,我这心里头,就像扎进了一根刺,拔不出来,越琢磨就越膈应!”
他锐利的目光刀子般掠过人群,好几个年轻后生被那眼神刺得下意识地缩了脖子。
“我和你们之间,没沾亲,没带故,更没谁欠着谁的情分。前前后后闹腾的那两档子事,是真让人心窝子透凉!”
他稍作停顿,微微抬高了一点声线,让那冰渣子一样的寒意更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所以,原本我们是打算,图个彻底清净,只用俺们莲花村的地得了!”
他话锋随即一转,眉头很合时宜地微微蹙起,显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可问题是——莲花村周边能用的荒地坡地,也真没富余多少。”
“真要把窑厂压过来,眼瞅着就难免要挤占村子边缘的几块口粮田!”
“那地里的肥土黑壤,是老祖宗一锄头一锄头翻出来,一代代人用血汗浇灌的命根子!”
“不到万箭穿心,走投无路那一步,我林阳,不愿去伤庄稼人种粮吃饭的根本!那是损阴德,砸名声的事儿!”
这番话,像一记沉重的铁锤,带着农人对土地的刻骨敬畏,结结实实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无论是莲花村还是靠山屯的村民,脸上都不可抑制地浮起深切的认同和一丝对这个年轻人难得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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