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刀劈下来时,白露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
沉浸在角色状态里。
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
力气瞬间从身体里抽离。
手里的糖画签子掉在青石板上。
签尖的糖渣碎了一地,混着溅起的血珠,甜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视线开始模糊。
最先看到的是远处慌乱奔跑的群演衣角。
有妇人丢下的蓝布头巾,有孩子掉落的布老虎,像极了小时候家乡遭灾时,街坊们逃命的模样。
她扮演的这个小姑娘小月的爹妈当时也是这样。
拉着她的手拼命跑,可最后还是没跑过天灾。
现在,兄长也没了。
连惟一的玉佩都不知道滚去了哪里,指尖空荡荡的,只剩沾着血的沙土。
“我兄长不是废物,我也不是,我前途无量……”白露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气音,咳出来的血沫沾在嘴角,把量字的尾音糊得断断续续。
手臂还在往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
是滚远的玉佩,还是别的什么?
留给观众想象。
指尖刚碰到一点糖画的碎屑,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考上好学校很难,当爱豆很难,演好这个角色也很难。
就像现在,她明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所谓的前途无量,不过是乱世里一句轻飘飘的空话,可还是想把这句话说出来。
既是说给剧里那个连名字都没能留在阵亡名录上的兄长听。。
也是说给那个现实里一直被否定的自己听。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远。
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从收音设备里听,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恰到好处。
最后一眼,白露想象着她扮演的小月,好像看到兄长站在不远处的布坊前,手里拿着一匹红布,笑着对她说:“妹妹,等我打完仗,就带你回家买糖人。”
她想笑,嘴角却只能牵动一下,沾着的血沫让笑容显得有些狰狞:“我前途无无量……”
白露念叨着最后一句台词,唇瓣不再抖动。
眼眶里积蓄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至此,再无任何动静。
现场一片安静。
退场出画的演员们,和工作人员们,凝视着白露。
穿盔甲的特约演员摘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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