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闸门被打开,众人忽然活了过来。负责征兵的李校尉往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属下愿去流民里挑人!那些逃难来的汉子,个个眼里有狠劲,只要管饱饭,敢跟狼崽子拼命!”
“我去查粮仓的账!”管钱粮的王主簿攥着算盘站起来,指节噼啪作响,“就算扒三层地皮,也得把吞粮的耗子揪出来!”
云逸看着眼前这些或老或少的面孔——缺了指的老胡,断了腿的前哨队长,还有总爱脸红的小文书……他们的盔甲磨掉了漆,刀剑带着锈,可眼里的光,比十年前他刚接手天刀盟时更亮。
他忽然抬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爹留给他的,据说能辟邪。玉佩被他重重拍在案上,青玉的边缘磕出个小豁口。“从今天起,”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烛火都矮了半截,“北校场的鼓声改成三更响!卯时练刀,午时练箭,酉时沙盘推演!谁要是跟不上,现在就滚!”
没人动。
众人齐齐抱拳,甲胄相撞的脆响震得屋顶落了层灰。“谨遵盟主令!”吼声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比外面的风声更烈。
云逸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少年人的野气,像极了三年前他单枪匹马闯进敌营,拎着叛将首级回来时的模样。“很好。”他拿起案上的剑,猛地出鞘,寒光映得满室皆亮,“记住了,咱们不是在填沟,是在给自己挖坟——要么把敌人埋进去,要么,就躺进去。”
烛火“啪”地爆了个火星,照亮他年轻却刻着风霜的脸。窗外的风还在吼,可议事厅里的人都觉得,心里那点发颤的慌,忽然被什么东西熨平了。就像老胡说的,连弩的箭头磨亮时,总能照见点什么——比如藏在害怕底下的,那点不肯认输的血性。
议事厅的烛火从晨光熹微燃到暮色沉沉,铜制烛台里的蜡油积了厚厚一层,像凝固的琥珀。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晃了一天,从短到长,又从长到短,终于在满堂饭菜香里渐渐柔和下来。
红木长案上,青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蜜炙鸭,油光裹着碎芝麻,咬下去能听见脆皮裂开的轻响;白玉盘里码着水晶虾饺,薄皮透出粉嫩的虾肉,蒸汽在盘沿凝成细珠,滚落时像掉了串碎钻。连最寻常的青菜豆腐,都用高汤煨得绵烂,绿得发亮的菜叶浸在奶白的汤里,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看着就让人喉头微动。
云逸拿起竹筷,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敲,厅内的喧闹便渐渐歇了。“这桌菜,是饯行的酒——虽无酒,却有比酒更烈的东西。”他夹起一块鸭腿,油汁顺着筷尖滴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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