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安担心被当作出气筒,尚且可以规避得了,苏无默的阿妹苏三娘却是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
“阿妹……”月光把夜色调得清冷,苏无默离开了市舶司,从街上买了一壶酒,枯坐在不大的屋子里。
皇帝把苏无默派到市舶司的目的实在是明显,成年累月的贪腐,让着上上下下,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干净的。
顶头上司却恰好是苏无默的妹夫,若是姓赵的拿三娘威胁,苏无默只剩下两边难做人……
忧心阿妹,却没有身份去探望;回去一次,就没有胆子再去第二次的父亲家,天地之大,苏无默却只能委身在这间不大的临街屋子里,对月独饮。
若是当年没同父亲闹这一遭,阿妹可会不得已匆匆嫁给了这姓赵的么?苏无默记得自己离开前,阿妹有个意中人,后来去了东南水军从军。
后来苏无默断绝了父子关系,远上京城,便再没了阿妹和那男子的消息……三娘为何最后嫁给了这姓赵的?
“咚!”借着醉意,苏无默一拳砸在桌案上,朦胧的眼前似乎看到了阿妹的身影。
恨,恨这姓赵的不做人。
恨,恨这世道女子多艰。
恨,更恨自己年少无知!
一杯尽了,苏无默垂着头,红了眼,想起那个在客栈一遇的姑娘——原本三娘也该一样的恣意,却被自己这个做阿哥的意气用事,毁了一辈子!
“轰隆隆……”耳边似有雷声炸响,苏无默被卷起的风吹得发抖,却还在给自己灌着酒。
酒壮怂人胆,可却解不了少年愁。
苏无默起身时,尚能把路走直。上了马,却开始有些辨不得方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细细密密的浇了下来,就像苏无默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了苏家古厝前,又下了马,坐在灯下那一片暗处,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素袍早就濡湿了大半。
“轰隆隆!”
又是一声雷响,入梦的人儿发着抖,整个人淋透了,又怀着心事,不起热都是妄谈。
“轰隆隆!”
“轰隆!咕噜……”
一声不同于雷声的闷响传了过来,众人像是有预料一般抬头去看,却看见了这毕生难忘的事。
那座陪伴了整村人祖祖辈辈的山,毫无节制的倾倒下来,翻起的烟尘与泥水,彻底盖住了原本还依稀可见的村落。
“山崩了,果然山崩了!”
“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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