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一连画了七八个“X”,心中的烦躁不免又升腾起来。
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又拿起一本。
《海运考辨疏》。
唉,这是几日之中呈上来的,第七篇海运了……
可别又是一篇讲废漕改海,却连船只制式都搞不清的金包银公文。
前几日有一份类似的奏疏侥幸通过层层筛选递上去了。
结果直接让陛下给丢回来,还让他们好好学学海船之事,别搞得连他一个皇帝都不如。
没办法,这秘书处九人+黄阁老等六人,还真是没一个懂海船。
孙传庭翻开奏疏,仔细阅读起来。
开篇便是经典的破题豪言。
“臣闻,海运之利,十倍于漕运。若罢漕改海,则漕卒百万之耗可免,其力可转用于西北,以缓秦晋之危局……”
漕运用于西北这个思路倒是有点意思,但行不行还是要看细节。
孙传庭面无表情,犹如一名冷漠的屠夫,继续往下看去。
咦?出好货了!!
这封奏疏的作者,居然详细罗列了海运与漕运在成本、效率、运力上的种种对比,数据详实,论证严密,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孙传庭看得极为投入,读到精妙处,甚至忍不住微微颔首。
通读一遍,他毫不犹豫地在封皮上,郑重地画下了一个“〇”。
这是他今日送出的第一个圈。
他翻过封面一看。
——户部主事刘孔敬。
又是一个未曾听过的人,这几日这种情况他真是见得太多了。
过往名声在外,勾连结社的,吟诗唱喝的,呈上的大多都是金包银。
反而这等名不见经传的人,倏忽间总能冒出几封详实地道的好货来。
孙传庭放下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一大缸浓茶竟已见底。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同僚们依旧在各自的座位上埋首苦读,神情专注而疲惫。
晨光,从窗格中悄然射入。
光束穿过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形成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轨迹。
精舍之中,无人言语,唯有指尖捻动书页的“沙沙”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孙传庭满足地叹了口气,早起一路的彷徨、焦躁似乎沉淀了下去,充实的感觉又重新浮了上来。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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