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如何能再厚颜去问这些。
“若一举人出身之县令,无同年相助,无仕臣之援,考选又晋升无望,那又当如何压制县中豪强,清丈田亩,推行新政?”
他依旧答不上来。
最后,皇帝只是让他先去新设的秘书处待一段时间,说他看到的天下还不够大,做的事情也还不够细。
“卿可仔细看看这京师新政,或有所得。”
“当然,这只是第一期,往后还有二期,三期,四期……朕也不知究竟多少期,才能真正做到京师大治。”
“治京师能成,却还有北直隶,还有这广阔的天下要治,甚至还有各国藩属要治。”
“孙卿,好好学习吧,天下之事既繁且难。”
“朕要重犁天下,终究需要你们相助。”
……
重犁天下吗?
君既扶犁,臣子自当亲为牛马。
可是……
可是,自己在振武卫的家族又要如何是好呢?
世袭百户至今,哪还有什么军卫屯田,大部分都已成他孙家一族之地罢了。
陛下……他知道这事吗?
纵使不知,以他之聪慧,会想不到这事吗?
他又会如何处理呢?
自己到时候又该何去何从?
……
“孙贤弟……百雅贤弟!孙传庭!”
一声呼唤将孙传庭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转进了西长安街,差点走到六部去了。
叫他的,正是与他一同起复的前南京户部尚书毕自严。
如今和他一样,都是添注职位。
所谓添注,在原有职司名额外加设一人就是,但事权却要看皇帝任命。
“多谢毕部堂提醒,下官险些走错了路。”孙传庭脸上闪过一丝惭色,拱手致意。
他们这些秘书处的新人,如今都在西苑“认真殿”旁的精舍办公。
皇帝特赐了腰牌,可由西安门出入,不必再绕行承天门。
他一时思绪翩迁,确实是走错了路。
“无妨,时辰尚早。”毕自严摆了摆手,笑道,“走吧,莫误了点卯才是。”
两人年岁虽相差了十余岁,却聊得颇为投机。
孙传庭渐渐将那杞人之忧丢到了一边。
毕竟新政还是要先在京师、北直隶做验证,轮到山西还不知道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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