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成基命话锋一转。
“反观神宗朝之张太岳相公,其新政,先以‘考成法’起,历时六年,整顿吏治,使朝廷政令稍通。”
“至万历六年,方清丈天下田亩。又过了三年,才在南方数省已推行验证的基础上,将‘一条鞭法’推行至北地。”
“张相公当政之时,虽有擅权之讥,专横之名,然万历新政,却实实在在为富强国事,与民生息。两者相较,缓急之异,成败之别,一目了然。”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朱由检,等待着皇帝的最终裁决。
暖阁内,一时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朱由检才长叹一声,开口道:“朕读史书,亦有此感。”
他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故,朕之新政打算,亦是先从京师始。京师得治,再行于北直隶。若北直隶可行,则再推及山东、河南、陕西、山西。”
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虚虚画了一个圈。
“此华北数省,生民数千万,比之汉唐,已足当一国之重。若能将此地治理妥当,钱粮丰足,兵员强壮,又何愁辽东、九边不能平定?”
“此亦合《大学》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意。京师即朕之身,直隶即朕之家,华北为国,而后方能平天下。”
听到这番话,成基命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虽然这个华北为国听起来怪怪的,但这也与他这直隶人不甚相干。
他最怕的,其实还是这位少年天子不知世事艰难,一上来就要大张旗鼓,在全国铺开新政,那恐怕就是隋炀帝旧事再现了。
要知道——聪明帝王,历来不缺。
而为祸天下,却也从来是聪明帝王更甚。
是故,他入京后,看得这位新君的各种手段,却不似他人一般乐观,反而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担忧。
还好,还好,陛下是清醒的。
但成基命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陛下,欲以几年,行此新政?”
朱由检闻言,哈哈一笑,摆手道:“成卿此言差矣。法与时移,事与世变,朕又如何会行那刻舟求剑之举?”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明年,朕打算先将京师与北直隶理顺。”
“若有成效,那自然最好,再说其余之地。”
“若无成效,或有弊端,那其实也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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