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从御案上拿起另一本磨了十几个版本的题本,递给田尔耕。
“你的这份锦衣卫裁撤方案,朕准了。就按你所言,逐步去做吧。”
“等你将此事做完,”朱由检看着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真正的惊雷,“每日卯时,便也入宫来,陪朕一起批阅奏折吧。”
田尔耕的眼睛瞪大,几乎是微不可察地转头看了一眼王体乾。
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下,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无比嘶哑:“臣……臣田尔耕,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必为陛下办好此事!”
“起来吧。”朱由检抬了抬手,“只要用心任事,忠心为国,朕的身边,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先下去做事吧。”
“臣,告退。”田尔耕强忍着内心的狂喜,恭恭敬敬地再次叩首,然后缓缓起身,倒退着走出了大殿。
一直垂手侍立在旁的王体乾,看着田尔耕消失在门外,只觉得一股冷风灌进了自己的心里。
他藏在袖中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握得死紧,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传来的些许疼痛,却丝毫不能缓解他心中那股巨大的恐惧和……嫉妒。
凭什么?!
你我过去,同是厂卫一体,同是先帝爷跟前的腌臜人,做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
凭什么你田尔耕,今日就能洗白上岸,得陛下如此信重?!
那东厂呢?我王体乾呢?
……这位陛下,如此看重名望,不会要废掉东厂吧?
陛下对东厂,对咱家,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用法?
或者说,陛下还会用咱家吗?
无数个念头在王体乾心中疯狂闪过,让他如坠冰窟,手脚冰凉,一时竟怔在了原地。
御案后的朱由检,将王体乾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嘴角却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就是要让王体乾看,让他想,让他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敲打,就没有忠诚。
王体乾啊王体乾,你的定位,朕早就想好了。
只是在公布这个定位之前,却还需你,在这烈火烹油般的煎熬中,再多待一阵子了。
朱由检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心神不宁的王体乾,只是随手拿起最新一期的《大明时报》。
目光简单看过各版新闻,确认无误后,便翻到了最后一版的《辽海丹忠录》上。
匆匆扫了两眼,他的眉头便紧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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