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山林的晨雾,浓得似化不开的牛乳,漫过嶙峋的怪石,缠上参天古木的枝桠,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清芬与丹火残留的灼热气息。
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衣袍在山风里猎猎作响,墨发高束,仅用一根寒铁簪固定,露出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正是魔狱毒君虞蓬空。他掌心之上,一团赤金色火焰正安静沉浮,焰心深处隐有山海图纹流转,时而翻涌出苍莽山脉的虚影,时而卷起浩渺沧海的浪涛——这便是地榜丹火中位列第十三的山海焰。
火焰周遭的空气微微扭曲,带着焚金熔铁的威压,却在虞蓬空的指尖乖顺得如同驯服的幼兽。谁能想到,为了这团丹火,他与身旁的少年竟闯过了守焰异兽的三重绝杀阵,九死一生才将其炼化。
少年和栎倚在一棵老松旁,素色的短打衣衫上溅着点点血污,袖口被利爪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缠着渗血的布条。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俊,脸色却因灵力耗损而透着几分苍白,嘴角还凝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可当他望向虞蓬空掌心的山海焰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瞬间漾起了劫后余生的亮芒。
“成了。”虞蓬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掷地有声。他转身走向和栎,抬手时,指尖的丹火余温化作一缕暖流,轻轻拂过少年渗血的额角伤口。
和栎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威名赫赫的绝世强者,眼底漾着依赖的笑意:“蓬空哥,我们真的把山海焰夺回来了。”方才异兽突袭时,是虞蓬空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此刻还在玄色衣袍下隐隐作痛。
虞蓬空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指尖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痕:“委屈你了。若不是你以百草帮的引灵术牵制异兽,我也没法在瞬息间炼化丹火。”
和栎摇摇头,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因催动魔狱秘法而暴起的青筋,眼底闪过心疼:“说这些做什么,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虞蓬空望着他清澈的眸子,沉默片刻,终是将盘桓在心底多日的话说了出来:“和栎,山海焰既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去尚武北庭吧,那里有我魔狱的势力,无人敢欺你,更能护你周全。”
尚武北庭。
这四个字落入和栎耳中,让他微微一怔。那是魔狱的腹地,是虞蓬空一手打下的江山,是无数修士闻之色变的杀伐之地。那里没有云海山林的清雾,没有百草帮的药香,只有终年不息的罡风,和刻着铁血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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