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一遍又一遍地看江澈的信。
当看到最后那句“当对太子殿下,表达足够的恭顺与敬重”时。
他先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但笑着笑着,他就沉默了。
想起了父皇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他忽然打了个寒颤。
江澈的意思……父皇,在怀疑我?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文官,甚至不在乎太子,但他不能不在乎父皇的态度。
他的兵,他的船,他的一切,都源于父皇的默许。
一旦这份默许变成猜忌……
朱高煦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暴怒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妈的!”
他低声咒骂一句,一屁股坐在胡凳上,抓过桌案上的狼毫笔。
笔杆在他粗大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纤细。
“写!老子就写给他们看!”
他铺开云纹奏表专用纸,笔尖悬在半空,却迟迟无法落下。
完全照搬,就不是他朱高煦了。
父皇何等精明,一眼就能看出是旁人代笔,那更是欺君之罪!
必须是他自己的口吻。
但又要达到江澈所说的效果。
朱高煦盯着眼前的白纸,眼前浮现的却是尸山血海,耳边回响的是炮火轰鸣。
对了!
就写这个!
他不再犹豫,笔走龙蛇。
奏表开头,他没有辩解一个字。
他写水手们的手臂被缆绳磨得血肉模糊,写炮手们被火炮后坐力震得吐血。
写接舷战中被倭刀砍断半边身子的弟兄。
临死前还死死抱着一个倭寇滚进大海。
他写高句丽的“盟友”如何背信弃义。
在背后捅刀,导致舰队补给断绝,陷入绝境。
字里行间,没有一句叫苦,却处处是血与火的悲壮。
这是他朱高煦亲身经历的,是他和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写到这里,他笔锋一转,开始回应朝堂的弹劾。
他附上了一份缴获的密信,高句丽宰相与倭寇首领的通信。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联合绞杀大明舰队,瓜分沿海州府的阴谋。
他用朱砂笔在信上批注。
“此等豺狼,不杀,留着过年?”
最后,是关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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