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与箭矢的流光在黑暗中交织成死亡之网,照映出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成细流,渗入干燥的沙土,留下深褐色的痕迹。
这一战,唐军一直将战线推进了十多里,阿拉伯大军虽然战败,但败而不溃,全部返回松洲外大营之中。
此时松洲城内,火光冲天,到处充斥着喧闹之声,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狂欢。
城中府衙之中,李世民居中而坐,看着下方诸将,这一战他虽没有亲自射杀敌将。
但也将这些日子恶气出了,整个人颇为畅快。
虽说现在还处于战事,但一场大战,所有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不能痛饮,也少不了浅酌几杯。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堂外隐隐传来的胜利喧哗,传入每个人耳中。
“此战,朕未亲手斩将夺旗,然观尔等破阵杀敌,摧锋陷阵,便如同朕亲临阵前,手刃敌酋一般痛快!”
“来诸位,满饮杯中之酒,全军休整几日,等火龙吼运到,再行进军!”
“多谢陛下!”
话音落下,是一阵杯盏碰撞之声。
李世民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看向裴行俭,语气带着询问。
“太子哪去了?为何没来?”
裴行俭并未将酒喝完,只是轻抿了一口,闻言将酒盏放下。
“回太上皇,陛下说他等会就来,还说有事跟您商量。”
李世民神色微动,自己这儿子突然前来,肯定是有事,而且一定不是小事。
“好,朕知道了。”说着摆了摆手:“诸位先行散去吧,待回朝之后,咱们再痛饮一番。”
诸将告退,脚步声与甲叶轻撞声渐次远去,府衙正堂重归寂静,只余火把偶尔发出的噼啪细响。
李世民独自在案后又静坐了片刻,眼中白日战场的刀光剑影与方才堂上的激昂豪情缓缓沉淀下去。
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终究从紧绷的眉宇间流露出来。
他起身,动作依旧沉稳,但步幅间已带上了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滞重。
回到后堂营帐,亲兵早已肃立等候。若是往常。
如今战局未明的时刻,他必是和衣而卧,甲不离身,剑枕于侧。
但如今,他真的老了。
微微阖眼,感受着铁甲压在肩头的沉坠,以及激战过后,骨头深处泛起的细微酸涩。
岁月终究是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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