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弱者寻求慰藉的虚无寄托。
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是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东西。
然而,这一次……那位凭空出现、手段通玄,最终又以身殉道的老僧,却实实在在地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
那萦绕在保成周身的“黑气”,那匪夷所思的拔毒过程,那呕血昏迷乃至最终圆寂的惨烈付出……这一切,都无法用他熟知的常理来解释。
如果说,老僧的存在只是让他对未知的世界稍稍改观,产生了一丝敬畏。
那么,真正驱使他此刻站在这里,做出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举动的,只有一个原因——
他的弟弟,保成。
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护在身后,会软软喊他“大哥”,会跟他耍赖,也会在他征战归来时,第一个冲上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弟弟。
只要一想到保成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可能就此离他而去,胤禔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感,比他面对千军万马时更加可怕。
他害怕了。
他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失去这个最重要的弟弟。
在这种极致的恐惧与后怕之下,任何一丝可能带来希望的方式,他都愿意去尝试。
哪怕是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祈求神佛。
胤禔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笨拙地,在心中默默组织着语言。
他没有念诵任何已知的经文,他只是用最朴实、最直接、也最真挚的心意,向着那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神佛。
亦或是向着那位刚刚逝去的圣僧英灵,发出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虔诚的祈愿:
“不知苍穹之上可有神明谛听,也不知菩提树下可有因果轮回。”
“我,爱新觉罗·胤禔,半生不信天命,只信手中刀弓。可今日——”
“愿以二十年沙场峥嵘,换他一日展眉。”
“愿折我二十年寿数光阴,换他岁岁安康。”
“若需血肉为祭,这身筋骨任凭取用;若需魂灵为契,胤禔即刻奉上。”
“只求你们……求你们……”
“让他往后岁月里,再不必受半分病痛磋磨。”
“让他余生路途上,日日都是太平长安。”
“让那苦药不再灼他的喉,让那噩梦不再缠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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