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烛火,却只映出一张张因愤怒或恐惧而扭曲的脸,照见梁柱间积累的尘网。
所谓的荣辱与共,原来辱需共担,荣却未必有份。
一种尖锐的讽刺感,混合着多年来的憋闷,在顾嘉良冰冷的胸腔里冲撞,几乎要化作一声狂笑冲出喉咙,他死死咬住了牙关。
顾嘉玮坐在上位,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死死盯着地上哼哼唧唧的族人,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些年轻人沉不住气,就该把他们留在前院,不该带来议事,这下可好,彻底把脸丢尽了。
就在这时,一直表现沉默的顾嘉良缓缓站了起来。
他身形本就清瘦,方才的混乱让他脸色愈发苍白,连起身的动作都带着几分颤巍巍的虚弱,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支撑他身体的,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这些年默默咽下的所有冷眼、所有委屈、所有对家人未能履行的承诺凝聚成的一根硬骨。
他转向顾嘉玮,语气诚恳得近乎卑微,“九郎,祠堂是列祖列宗魂灵安息的地方,我不愿他们在地下还为子孙的纷争烦忧,更不愿你夹在中间为难。”
字字句句都透着孝顺与体谅,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子孙、宽厚的兄长该说的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孝顺”之下,是彻底的心寒;这“体谅”背后,是决绝的告别。
他不再奢望从这里得到公正,正如他早已不再奢望从这片土壤里获得温暖。
顾嘉玮的心却猛地一沉,他太了解这位堂兄了,越是平静,藏在底下的心思就越重。
果然,顾嘉良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族人,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人与人相处,总得讲个缘法。我与宗族,许是有缘无分。你既难做人,今日不如就将我这一房除族,从此两不相干,各自安好。”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异常平静,却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这不是一时激愤,而是漫漫长夜后,终于看到天际一丝微光时的孤注一掷。
顾嘉玮猛地站起来,快步冲到顾嘉良面前,伸手就去扶他的胳膊,做足了挽留的姿态。
“不可!六哥,万万不可!我们血脉相连,怎能分开!”
他这话并非全是虚情,宗族虽看似手握族人的生杀大权,族长一言九鼎,可世事哪有那么简单。
人心大了,族长也难管。
一族之长,既要有权势托底,也要用声名作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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